伏问得很委婉,没有具体说是哪天,因为他不知道是哪天,亦没有说是和自己去看,因为他找不出立场对那罗耶这说。但是,伏心里在想是,如果还有缘相逢,希望能与那罗耶起去人间,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明白。
那罗耶沉默阵。
伏以为那罗耶不会答他。
然而,那罗耶却安静道。
“好。”
伏心生好奇,这还是他头回见到那罗耶入定中禅天世界。
虚空云雾弥漫着,渐渐散去,十法界在他们面前轮转,地狱法界、饿鬼法界、畜生法界、阿修罗法界、人法界、天法界、声闻法界、缘觉法界。伏被这十法界转得眼花,快要晕得吐,蓦地喊句停下,别再转。
那六凡四圣遽然停止轮转,刚好停在伏面前是人法界。凡尘中二十七州,三十六海,七十二国,包罗于他们眼前。大地苍茫,云翳破碎,在人法界里,众生分别经历生、老、病、死,脸上各有喜、怒、哀、乐、悲、恐、惊,他们悲喜各不相通,承受苦厄却大同小异,随着那些人们在凡尘里走动,身后景色跟着变幻,有绿油油田野,有粉扑扑桃林,有灰蒙蒙炊烟……
伏入神地看着:“听说人间是真正炼狱,但也是最风流温柔乡。”
人族并非真弱小,只是感情让他们变得脆弱,如果他们肯割舍感情,就可以修仙道,赫赫有名仙帝将欲行曾经也只是个凡人。但是人族却宁肯弱小,也不放下这些让他们变得脆弱东西,甚至甘愿为之舍弃生命。
箫,手指按在箫孔上,将冰凉箫轻轻抵在唇际。
箫声在岑寂耆阇崛山中响起,悠远缥缈,这曲箫声动听至极,跌宕起伏,犹如场永不休止梦。
伏悟性总是很高,对箫摸过两下就能领悟,对高深莫测佛法也看过夜就豁然,可惜,他什都明白,偏偏不肯回头见岸。
其劣根不肯改,其恶性不肯收。
……
……
转眼间,耆阇崛山又个冬天到。
这天正午,条黑色、威风长龙懒懒地挂在悬崖块巨石上,仰着肚皮,露出柔软腹鳞,惬意晒着太阳。
云层很厚,阳光微弱,但还是照在天地万物,也照在伏肚子
所以,伏很想知道。
如果自己不是魔,如果那罗耶不是佛。
如果他们都不再强大,弱小到命不由己,如果他们微乎其微,如同粒尘埃,如同沧海粟,不得不竭尽全力地活着,甚至相濡以沫、相依为命。
那,他们之间会不会生出情与爱?
伏问:“如果,是说如果,有那天,你愿不愿意去人间看看?”
箫声戛然而止。
无人知道吹箫人在想什。
直到他放下手中箫,无缘无故地回过头,问那罗耶:“们坐在禅窟里,看到是空山,你看到又是什?”
不知何时,那罗耶已经睁开两眸,看向寂寥空山,箫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他佛眼中金莲现,禅窟之外竟然变成片混沌,散不尽云烟弥漫着。伏朝着禅窟外看去,洞窟天然拱形圈起面明镜,在镜子黑暗混沌之中,出现只巨大佛掌,其指端下垂,向着广阔大千世界,掌心处睁着只形似金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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