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耶是有罪。虽然他罪不至下地狱,但他和个魔在耆阇绝里云雨高唐,绝对是滔天大错、孽业可满。
他在这寂静、肃穆跪拜中缓缓地向里走,身形遒俊,佛衣飘然。
越往须弥,佛众地位越高。
从天人到声闻,往
这些鬼魂全都困在地狱道,长达十余万年。
原来,这里是地狱。
……
“尊者!那罗耶尊者!”只浑身发光九色鹿在那罗耶旁边蹦来跳去,将他神识叫回来,“尊者在想什?们已经到须弥。”
那罗耶向前看去,须弥近在眼前。
佛像姿势也和他样,低垂着头颅,敛着眼眸,寂静地审视着他。
他与那尊佛像对视,看到巨大佛像身上也满是枷锁,与他如出辙,像是个罪佛。
那罗耶端详那尊宏壮佛像五官,发现那佛像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与他有所不同是,那尊巨大佛像眼角浅有泪痕,眼中似有不舍,肩上还有条黑色游龙,与其庄严佛身格格不入。
那罗耶肩上没有龙,但他知道那条龙是谁。
那罗耶听见声骨铃响,他抬头,看到远处昏黄天,又声骨铃响,他低头,看到底下猩红地。
昏黄是弥漫渺渺沙尘,猩红是冶艳曼珠沙华。
红花如血般浓重,攒簇着,盛放着。
他身下是双庞大无比手掌,半边手掌埋在曼珠沙华里,呈合十姿势,而他正好坐在那对中指指尖上。
他看看自己手,发觉自己也是双手合十,他把手指稍微蜷下,脚底下手指也跟着蜷动。
刚才,他预见件将来会发生事。
尽管他不知此事来龙去脉,也不知它何时会发生,但是大概与那条龙有关。
那罗耶让九色鹿等在外面,自己独身向着须弥而去。
须弥高八万四千由旬,周围环有八山八海、四大部洲。海境天河,漫入佛都,响起梵音宛若雷音,灭罪渡生。
须弥外围,数万天众虔诚地跪坐着,以头抢地,向着中心佛地叩拜,动不动。
那尊宏壮佛像看起来坐在这里已有千年之久,久到连半边身子都被埋进泥里,久到连他脸上、身上石头都皲裂,延出几道纵长裂缝,缝隙里也生出几棵曼珠沙华。
如同尊被尘寰遗忘古老佛。
此时,泥里传来游魂哀泣,地底曼珠沙华层层翻滚起来,浑如片暗流涌动血海,无数怨鬼、厉鬼、颠鬼、尸鬼、媚鬼、斗鬼从地底翻上来。
鬼魂伸着胳膊从曼珠沙华里探出,顺着那双巨大合十手往上爬,层又层,他们竭尽全力地抓住那罗耶衣角、脚踝,五指冰凉,将他用力地往下拖拽。
那罗耶朝身下看去,向上伸着惨白手足有百万只,像是生长青白枝蔓,密密麻麻,缝隙里能看到他们惊恐面孔,他们哀嚎着,惨叫着,怨恨着切。
原来,那是他自己双手。
他身上捆满数条枷锁,紧紧缠缚着,逼迫他垂下头颅,浑如罪罚。
他佛衣被剥去,只有件薄薄月色长袍,项上佛珠也不在。
遮天蔽日黄沙无风而动,虚空之中,尊巨大佛像在黄沙里显现。
那尊佛像只有上半身露出,下半身也埋在曼珠沙华里,与他正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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