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世,伏皆是被迫断尾,那时若知后果,他尚且不会救对方。
可到第三世,他却是为报仇雪恨杀红眼,第四世,却是心甘情愿地奉上条狐尾。
那罗耶每次投胎都是在弥补上世缺憾,十二州帝王身不由己,就转世为草莽逍遥客,逍遥不能保护狐狸,就转世为万夫莫开将军,将军会把狐狸卷入杀戮,就转世为只动笔墨书生,书生也不能如愿以偿,第五世便连孟婆汤也不喝,他什都不要,就只要那个狐狸。
他心中执念,是种连奈何都难渡执念,让他如痴如狂,如梦如醉,乃至有朝日宁愿弃佛入魔,乃至死后生前宁愿横渡忘川,红尘放大他在耆阇崛山时丝微不可察杂念,投胎为凡人,他有肉做五脏,亦有颗肉做心。
第五世,二人终成眷侣,夏夜里,蝉鸣悠悠,他们为箫曲题个名
那世最后,场红莲业火,骗人舍生取义,被骗孤独终老。
繁华散尽,留下唯有滴心头血。
这滴心头血,既是帝王无以为报养育之恩,亦是悄然暗诉禁忌之情。
第二世,伏在恒山遇着潦倒小石头,念在前世枚血珠,收养小石头。临别时,他对小石头说,倘若你能记住这枚血珠,来世还寻你。
只因这句话,第三世那罗耶,腕心处天生就有红痣,可惜,他们那世晚二十几年才相遇,欢颜过后,又皆不得善终。
伏醒。
从非常久远梦里醒来,不知身在何处,他闻到满楼花香,看到只黑蝶从面前飞过。
他恍然地盯着那只黑蝶,看着它阵高阵低,飞入似锦繁花之中。
群花挤在雕栏里,争芳斗艳,溢出迷幻香,黑蝶在花间翩飞,蝶翼脉络溢着流光。
千多年前,在个电闪雷鸣雨天里,五昶坡上刀光剑影,鲜红血铺满地。伏从玉虚梧桐树来,路过五昶坡,在这场战乱中救个婴儿。
第四世,还是个雷雨交加夜,他们又在间破庙里相遇。
书生沈贤为伏写支箫曲,而那支箫曲,正是在耆阇崛山那个大雪天里,伏趁着那罗耶闭目禅定,闲来随心而吹。
没想到,隔十三万年,这支箫曲却还直留在那罗耶脑海中。
第四世结尾,人在寒寺无尽苦等,人割尾后独自离去。
伏与那罗耶在红尘中段段故事,就如同场场流连梦,世又世延续着。
他抱着婴儿走进村庄,想把婴儿送走,却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
原来,这就是那罗耶来人间第世。
转世后那罗耶,与在耆阇崛山时他大相径庭,每天对伏如影随形,总是抱着伏大腿不放,夜里睡觉也抓着伏衣角。伏以为那只是小孩子天性,却没想过他当初离开耆阇崛山时,那罗耶心中是否有不舍?
那世清明时节,他与烈成池在忘尘山踏青,途经悬崖,他开个玩笑,作势欲坠,对方却被吓出手冷汗。那时他笑得没心没肺,问道,你才十六岁,何必担心?烈成池不敢对他发脾气,只得生硬道,寄父,你还是离山崖远点。
十三万年前,他在罪渊前义无反顾地纵身而跃,那罗耶只能在禅定中目睹切,是否也如此担心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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