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行神情不甘,与啼野四目相对,交错目光万分复杂,当中还有不尽陌生。
啼野继续道:“在凤蛊八百年,东君偏心如斯,所有人皆是他学生,唯独永远不是。不过,他当初沉眠是害,就当是们师生之间扯平。”
“蝶梦花开,故人重逢,将欲行,这就是你梦寐以求,但你也只能得到这些。”
“啼野,你就从来没有对个人动过心?从来没有体会过爱个人感觉?”将欲行道,“如果你体会过,就能明白为何要这做。”
啼野平静地看着他,眉宇微凝,好似当真在思索,最后还是答道:“从来没有。”
啼野却问:“为何还要如你意?”
将欲行道:“有灵窍,你就能拔出九玄弑神钉,再也不用忍受痛苦,可以回到往日强盛,而非现在这般狼狈落魄。”
“确是为灵窍而来。”啼野后退步,露出轻笑,眼眸轻蔑地垂着,“刚才却改主意,十八根弑神钉不拔也罢,往日强盛不复也罢,岁月已经过去十三万年,又何必执著于从前?”
将欲行始料不及:“你当真不要?”
啼野道:“不要。”
其实都知道。”
将欲行僵住,问:“你何时知道?”
啼野回答他:“你第次这做,就知道。”
将欲行默然,想起往事。
曾经在每天夜深时,将欲行都会去后山剑乡,从数百把剑中,觅出那把剑体乌黑孤游,借着月光,细细把剑身擦拭遍。
他回答得那坦然,自然是真,他不屑于体会这所谓爱,海誓山盟在他眼中更是不值提。
将欲行窥视他眼眸,墨海中依然是万年不改阴寒。时至今日,将欲行才终看明白,存于魔祖眸中阴寒,万年不化,并非关于魔性,而是关于永恒孤独。
不过
将欲行神色中贯从容终于有些崩裂,道:“那个灵窍拼十万年,十万年……”
啼野眉目阴沉,满意道:“对,可就是不要。”
将欲行凝眉,道:“啼野,你从来不是为让别人不快,而让自己身陷囹圄人。”
啼野道:“师兄或许不知,在东奔西走这千年里,去很多地方,也顺道看看这世间。那里确实与十三万年前大不相同,楼阁更恢弘,市井更繁华,太平盛世里,没有人还记得魔是什样子。离火氏在阙月日子安稳,他们如愿活在日光下,与人族越来越像。”
“见过伏转世后模样,他身体变得很弱,弱得让痛惋,可他心却变得更强大、仁慈、坚定,甚至断尾舍命去护人成佛,无法理解,也无法从中阻拦。”啼野慢慢道,“看来与他真分道扬镳。”
剑随主人,孤游剑气很像啼野本人,凛冽阴寒,手指拂过剑锋,就像拂过他眼眸。
啼野离开凤蛊山时候,没有带走那把剑,把它永远地留在剑乡里。
将欲行回神,道:“这多年来,你直在找灵窍,把它还给你,你为何不要?”
啼野道:“这个灵窍是假,你难道还想再骗次?”
将欲行被拆穿也只是怔,不再作势,道:“自认把它做得真假莫辨,却还是被你眼看穿。真正灵窍被放起来,答应还给你,定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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