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
周航张张嘴,“爸。”
周振个子并不高,因为爱喝酒抽烟,嘴皮干裂,脸上气色也不是很好。
他泡肿眼皮下浑浊眼远远地看着周航,在看到他手上
两个女人围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周航:“听说你是上隔壁C省最好那所大学是不?大学生这气貌果真是不样……还记得你两个老姨?”
绑在手腕上塑料挂袋勒得生疼,周航手心里全是汗,两个女人脸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只能尴尬地叫:“大姨,二姨。”
“拿这多东西呢?这是燕窝?哟咂(这)孝顺呢!你妈今天刚好在家,你也好久没见她吧?赶紧过去瞅瞅。“
周航就这被拥着离平房门口越来越近,平房里亮着两盏灯,靠路边窗内隐隐约约有碗筷磕碰声音传来。
他站在门口就不再动,看着那扇铁门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手心里汗越来越多。
他不少钱。
他姐姐和姐夫都已经开车回家,周航得给自己侄子买两套衣服,还要给父母和亲戚带点礼品回去,林林总总这两个月半数工资已经花个干净。所以当周航坐在充满烟味和泡面味火车上时,也只能闭着眼忍着。
C省北部和隔壁S省南部山多林深,火车中途停站点不多,周航连去洗把脸机会都没有,下车时候衣服上几乎要发出股馊味。
出车站再由辆顺风车拉回去,SUV里闷热,周航开道车窗缝胃里才好受点。高架桥沿路连着片又片绵延青山,枯燥防滑坡之后就是无数漫长隧洞。
周航已经很长段时间没有回老家,高中时因为寒假还需要补课也没有回来过几次。印象里他透过车窗看这些倒退高山时已经是小时候记忆。
不能说是近乡情怯,他只感到种莫名恐惧。断线风筝飞不回来,他个几乎和家里断联系游子又要如何去见父母?
“傻楞着站在这里干啥呢?咋不进去?”大姨问他。
“姐……姐回来吗?”周航声音艰涩。
还没等大姨回答,铁门发出“吱呀——”声,个瘦削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周振手里夹根烟,猩红火星子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他和父母挤在老乡面包车里,跟着颠簸路摇摇晃晃。午后阳光太过刺眼,周芳华因为晕车紧闭着眼靠在边,但还是拿几张报纸给他撑在车窗上。
但这真是很久以前事。
两个小时车程后到达山脚下山水镇,又坐两站大巴,周航拎着大包小包行李慢慢地走在窄小土石路上,绕过棵弯曲枇杷树后,座矮小平房藏在后面。
这年头村里贫困户越来越少,大多都出外省务工,挣钱就回来自己翻新造小独栋。周芳华和周振早年也攒笔钱,但这平房名下签周振和周航他叔叔两个人,个想盖,个不想盖,拖到现在,倒也没什人执着着建楼。
春节临近,周围人家陆陆续续都开车回来过年,远远地有两个中年妇女站在他家门外磕着瓜子聊天,两个人老远就看见夜色中走过来人,扯着嗓门喊:“哎哟——是不是小航啊?多见没见到你,是不是变样儿?芳华——你那小儿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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