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就在此终止,周航不知道该跟周芳华说点什。两人沉默会儿,周航余光瞥到周芳华放在餐桌上背包,想问她今晚上要睡哪里,话到嘴边却成:“妈,之前给你汇钱都收到吗?”
这句话像根针,把之前尚且还和谐气氛扎个对穿。
周芳华瞥周航眼,将他紧张神情尽收眼底。
“收到。”
周航等着周芳华下句话,等来却是又次沉默,他像是终于忍受不这种沉闷气氛似,匆匆走进厨房里。
“这贵?”周芳华皱眉,“这点面积每个月要1200?房东怎跟你谈?”
学校不再发补贴后周航确实觉得1200个月有点吃力,但是这个旧小区毕竟离C大近,C大又在寸金寸土地段,附近学区房房租只高不低。
“这里这里离学校比较近。”周航低声道,“妈你怎不打个电话给,可以去接你。”
“又不是不知道叫车,老叫你干什。”
周芳华说着又绕着房子里里外外地走圈,她在卧室里停留时间最长,眼睛扫过床上被褥和衣柜,像是在搜寻着什。
几个月没见,周芳华看着几乎比过年时候又瘦点,眼窝深陷,脸上皮肉紧紧贴着凸起颧骨上,看着周航眼睛里不带什情绪,只淡淡地问:“去哪里?现在才回来?”
周航背上已经起层冷汗,他仔细回想刚刚下车地点,距离单元楼还有小段路距离。小区里路灯不多,到傍晚道路上昏黑片,周芳华站在楼上,如果不仔细看话可能根本看不出周航是从哪里来。
他在心里深吸口气,强作镇定地上前开门,“刚从学校回来,妈你怎过来?”
“来看看你。”
这句话如果放在几年前周航定会很高兴,但现在他只感到阵茫然和惶恐。
“好像还有点胃宁片,去找找。”
周芳华这次来似乎就是单纯来看周航,待个星期就走。周航卧室里只有张小床,平时自己睡有些展不开
周航想起小时候他被周芳华训顿躲在房间里,吃饭时候周芳华叫他出来时也是这样,推开门在房间里巡视圈,最后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低下头沉默地扣着指甲上倒刺,心里有太多话想要问周芳华,却是句话都吐不出来。在他母亲面前,周航永远都像童年时那个缄默不语小孩,逆来顺受。
只有个人生活痕迹,周芳华满意地走出房间,看周航缀在她身后,问道:“晚饭吃没有?”
“在学校吃,妈你吃吗?厨房还有点挂面。”
周芳华摆摆手:“在火车上吃点泡面,现在胃胀得厉害。”
钥匙插进锁眼里怎都转不开,楼道声控灯短短地亮几秒又暗下去,周航在黑暗中听到自己杂乱无章呼吸声。周晶那两通电话或许就是来提醒他,但是任谁都预料不到周芳华会声不响地从S省过来。
“咔哒”声,周航开门,接过周芳华手里塑料袋,里面是袋橙子和袋龙眼。
周芳华走进出租房,上上下下打量下这个狭小逼仄房子,回过身问周航:“就住这里?房租个月多少?”
“1200。”
周航拿双拖鞋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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