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此病容也难掩他风姿,单单半躺在那里言不发便透着股子清贵高雅之意,形容憔悴无损容颜,反而更让人挪不开眼睛。
高顺握握拳头,室内寒意彻骨,连他这等武将都感到冷,这人岂不是更加难熬,“房间里为何没有炭盆?”
侍女有些为难,伏身低声解释,“将军,郿坞内取用炭火需有记录,挪用饭菜汤药已是万难,炭火实在是……”
“本将军今日留住郿坞,所取炭火记在本将军名下。”高顺压低声音吩咐,待侍女将炭盆端来点燃退到室外,这才缓步朝里面走去。
炭盆里火焰摇曳,暖意渐渐弥漫开来,原焕清醒不久,脑海中两段不同记忆纠缠在起,仿佛做场光怪陆离梦,时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袁绍、曹操等十八路诸侯声讨董卓,董卓把火烧尽洛阳城,迁都长安,于长安以西二百五十里处筑坞,号曰“万岁坞”,又称“郿坞”。
迁都至今不过半年,郿坞已经筑成,董卓征调民夫二十五万人服役,将郿坞修筑和皇城般无二,城墙薄厚如长安,内盖宫室,坞中广聚珍宝,积谷为三十年储。
郿坞筑成之日,董卓亲自带领董氏族人来此,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2】
郿坞修得富丽堂皇,董氏族人俱生活在此,婢女侍人来来往往,比长安宫城还要热闹。
明明还是午后,天色却骤然阴沉。
之太仆之位,若无意外,他便是袁氏下位三公。
董卓屠刀能落到袁氏头上,难保下刀不会落到他们身上。
董卓出身西凉,先前强行废立蛮横迁都,名声已经跌至谷底,迁都之后作风更加残,bao,诛灭袁氏全族行径可谓直接将自己置于天下士人对立面。
豺狼野心,潜包祸谋。
在天下士人、尤其是袁氏门生眼中,这等,bao虐无道之人,将其挫骨扬灰都不足以泄愤。
高顺盯着手下将金银粮食送到库房登记造册,抬头看眼天色,下令部下在郿坞修整晚,明日早再启程回长安。
坞内宫殿房舍精美绝伦,侍女低眉敛目穿过回廊,将身材高大将领带至库房不远处偏僻院落,纤纤素手在门上轻轻敲两下,等门从里面打开,这才福福身悄然退下。
贵人们住在郿坞深处宫殿中,此处寂静,除运送珠宝金银士兵无人造访。
院落空荡荡倍感冷清,隐约传来婴儿呜咽声更显得死寂可怕,尚未进屋就闻到股刺鼻药味,高顺眉头皱得死紧,刚踏进里间便被斜倚在床榻上身影吸引住。
靠在床榻上青年伤重未愈又添新病,面色苍白,唇上不带半分血色,漆黑长发散在身后,垂下几缕遮住半边脸,衬得身形更加柔弱,若非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和死人已无甚区别。
“此事出,袁氏和董卓便是不死不休,国家多难,社稷多灾。”
“只盼联军得胜,洛阳已遭大劫,今后不知又要遭多少刀兵。”
*
数九寒天,清晨更是冷煞人,长安城内家家闭户,除巡逻士兵,街上没有半个人影。
队押送辎重士兵从长安城向西行至郿坞,为首之人打马行至城门拿出令牌,待城内卫兵确定来者身份放下吊桥,然后带人将运来辎重送往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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