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仆从打好粥让他们排队来取,周围十几个壮硕护卫虎视眈眈看着,流民们好不容易有热粥饭吃,谁都不想这时候被赶出去,肚子再饿也老老实实排队领粥。
大锅里熬出来粥没有多少米,味道也绝对算不上好,但是对忍饥挨饿流民来说,这已经是无上美味。
角落里,瘦骨嶙峋小孩儿喝干碗里粥水,将碗舔干干净净,这才意犹未尽靠在墙上,“阿娘,们能留在这里吗?”
太阳已经落山,煮粥火堆在黑暗中闪烁,小孩儿旁边,面黄肌瘦女人没有答话,将自己碗里剩下几口稀粥递到他嘴边催着他赶紧喝完。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老弱妇孺,年轻男人要被征去当兵,要落
“无事。”
算,等叔父看到账册自会明白,这些天车马劳顿,接风宴过后还是赶紧休息吧。
主公身边能用之人不多,叔父若是愿意留下,接下来还有忙。
最先忙活,就是主公口中这“无甚家资”。
*
目似寒星,面若朗月,走近些许,还有淡淡清香袭来,不愧是留名青史荀香香、咳咳不是、是荀令君。
两人见如故,对彼此印象都好不能再好,眼看两个人有在大门外长谈架势,荀攸掩唇咳两声,侧身看看里面舒适清爽房间,想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真不进去。
“是疏忽,屋里已经备好酒菜,只待为文若接风洗尘。”原焕笑着赔罪,将马车上家眷交给府上管事安排,然后率先朝主院大屋走去。
荀彧回头看眼惶恐不安流民,眸光微沉叹口气,脚步从容跟上去,“大人,彧从颍川至安国,路上遇到百姓背井离乡,老弱妇孺为求活命苦苦哀求,大人府上可能安置流民?”
“战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府上虽无甚家资,安置这些百姓却还是可以。”原焕垂下眼眸轻声答道,乱世人命不值钱,但是什都要有人来做,他不怕人多,只怕人不够多。
庄子外围房舍里,衣衫褴褛流民围坐在起,神色紧张盯着不远处大锅,喉咙不停做着吞咽动作。
逃难日子食不果腹,他们跟在车队后面,车上郎君时不时分给他们些粮食,他们才能熬到现在,即便如此,他们也很久没能吃上热乎粥饭。
人为口吃什都能做出来,最开始那位郎君好心散粮,不是没有人打歪心思,后来流民和车队护卫打起来,车队护卫重伤好几个,那位郎君就再不肯让他们离车队太近。
再后来,同行青壮年大多投奔他处,郎君看他们老弱妇孺垂死挣扎,这才又怜悯赐下粮食,只是依旧不肯让他们靠近车队。
马车上大多是女眷,先前流民冲上去抢粮食吓到不少人,郎君不让他们靠近也是正常。
荀攸听到“无甚家资”四个字下意识抬头,想到至今只整理出小半账册,很想知道这人为什能面不改色说出“无甚家资”四个字。
天底下谁都能说自己“无甚家资”,唯独刚刚搬空董贼囤积在郿坞钱粮这位不可以,若是连他都算“无甚家资”,天底下谁还能算有家资?
原焕察觉到落在身上目光,声音柔柔问道,“公达怎?”
说着,荀彧也疑惑看过来。
荀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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