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抚着高高隆起腹部,虽然面上仍是含笑,眼里却仍是掠过丝忧虑。
时隔多年后,双林回忆起来,这秋阳下满园金瓣灿烂,元狩帝与王皇后、楚昭、楚煦四人同言笑晏晏,和睦融融阖家欢乐情形,居然是记忆中刻骨铭心最后次,而事实也证明王皇后忧心忡忡如临大敌,并非庸人自扰。
图穷匕见之日,双林无所觉,那日楚煦在御花园捉蟋蟀,非要嫌弃跟着挽风拿着蝈蝈笼子不够好,让双林回去拿另外个前些日子楚昭才送给楚煦金丝八宝葫芦笼来,双林便跑回去拿笼子便又转头回到御花园。
楚煦朝成名,三皇子资质非凡、过耳不忘名声四处流传,王皇后喜忧参半,有令坤和宫上下人等,不许四处夸耀议论,他们在三皇子身边伺候人更是被叫去耳提面命道不许在三皇子面前夸赞他此事。
然而宫人们难免私底下议论,连雾松都和双林议论道:“你跟着这样主子,也是福气。”双林问道:“看皇后娘娘并不十分喜悦。”
雾松道:“慧极必伤,皇后娘娘那是做父母心,担心折三皇子福,三皇子毕竟不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国体,自然是希望平顺康泰便好,不是有句老话,唯愿儿痴且愚,无病无灾到耄耋。”他大概是在皇后或是太子那边听到这句诗,忍不住照搬给双林听。
头又有些担心关照双林道:“那日听娘娘道谦受益满招损,让太子殿下行事也谨慎从容些,更要小心莫要让三皇子招别人眼。你这些日子跟在三皇子身边也小心些,能躲着些其他皇子就躲着些,三皇子尊贵,般人不敢惹,只怕要拿身边跟着人撒气,你也莫要吃当面亏,有什只管躲。”
双林点点头,果然处处行事谨慎,却也没遇上什事,上书房里团和气,人人倒都是兄友弟恭样子,楚煦年最小,有楚昭照拂,又因他有此异才,极得侍讲们喜爱,倒是功课日进,连元狩帝都忍不住带着楚煦同辇出行过几次,在宴席上命他诵读经典,朝廷瞩目,帝宠盛极时。
转眼到深秋,皇后已接近临产十分,据有经验嬷嬷说,道是此胎极有可能仍是位公主,元狩帝几乎日日都到坤和宫来守着王皇后,这日也正与王皇后、太子、楚煦同赏菊,听到说可能是为公主,十分喜悦,抱着楚煦道:“再添个与你般聪慧妹妹,朕生足矣,大乾朝盛世有望。”又看看楚昭,怕他多心,宽慰他道:“昭儿也莫要有别想法,你兄弟越是能干,你将来才有臂膀辅佐,社稷才更为稳固。”
楚昭连忙下跪道:“孩儿不敢有别想头,只盼着母后和弟弟身子康健,国泰民安,将来便是父皇觉得弟弟更能挑起社稷重担,儿臣也绝无二话,拱手让贤。”
元狩帝笑着去扶他起来道:“你是元后嫡出太子,贯处事稳重,明决果断,朝廷众臣们也都夸你宽厚仁和,雍容大度,莫要妄自菲薄,无论如何,你都是大楚国储君。”
王皇后在旁道:“陛下莫要如此抬举,倒让孩子以后懈怠。”
元狩帝含笑道:“昭儿哪里是这等人?”边又逗着楚煦道:“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朕都喜欢,将来都是等亲王公主,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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