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微微诧异,自起身走出外殿来,果然看到书桌上仍摆着平日练字笔墨纸砚,砚台里墨都是刚磨好浓黑油亮并无凝滞。他看眼外头刚端铜盆回来双林,这个人来几日,总是默默不说话,偏偏心细如发动作谨慎,四公主事也是他发现,倒是并没有表面表现出来那样实心眼,心思十分灵便,如果三弟当时没出事,他原该在这宫廷里头出些头吧。
他拣拣看到桌上叠纸,些是雪石今天写,些却是他从前多写字,有时候他时间充裕,多写些,然后挑好交,多余字雪石便专门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那些多余字和雪石字都混在起刚好凑够百字,他顿顿,对双林道:“你把雪石写字挑出来放边。”
双林低声应,过来拣拣,细长手指轻而灵巧,纸张只发出细碎翻动声。楚昭冷眼看着,却真能将雪石写字和自己字都分开,雪石在临摹自己字上下过功夫,乍看是看不出,直只有自己和雪石能分出来,这个新来小内侍,却又是如何分出自己和雪石字?他却不记得,从前三皇子楚
这儿,值夜倒算不上辛苦,基本都能盹上盹儿,明儿殿下出宫,你再好好歇息。”
双林笑道:“白日也歇过,哥哥只管放心便是。”边却又心里动问道:“出宫好玩不?”无品内侍自然是不可能出宫,能出宫办事般都是各宫主子身边内侍,出去替主子办事。
雾松叹口气道:“好玩甚!殿下般都是去几位师傅或者国舅家走走,有时候则在茶馆酒馆等地方听听说书解下民情,咱们跟着人心里直吊着呢!若是在几位大人府上都还好,在街头,哪次不是拎着颗心背上透身汗。殿下般也只带和雪石出过宫,不过雪石不太爱出去见人,都是跟着多。”
冰原旁讥讽句:“他自然是不愿意出去,见到旧友,别人结交也不是不结交也不是,多难堪,殿下带着他,使唤也不是不使唤也不是……”
雾松笑笑,拍拍他头道:“等不当值,和冰原就找机会带你出宫去逛逛去!”
双林心中喜,笑起来,旁冰原忍不住捏捏他腮帮子道:“长开更是讨喜多,平时多笑笑,怕不得主子喜欢?别学那人,整天冷着张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他样。”
果然楚昭与属官们这议就到深夜才回,因着晚,也不沐浴,只传热水来洗脸擦身泡脚,雪石叮嘱两句,楚昭便支他歇息。双林伺候着他洗头脸,出去倒水。
楚昭换宽松袍子,常欢替他除冠,正要拆发髻,楚昭却阻止她道:“今儿还没写字,写完再说。”常欢有些诧异道:“不是雪石说您今天不用练字吗?”
楚昭摇摇头道:“日不练便要手生荆棘,生疏,习字并非为应付检查,将雪石代写字拣出来收好,莫要让他知道又要胡思乱想。”
常欢伺候楚昭多年,知道他贯拿定主意便不改,抿嘴笑道:“雪石也是片赤诚,怕殿下累到,都这个时辰,倒是新来霜林小公公说防着您还是要练字,没让们收拾书桌呢,虽然实心眼儿,倒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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