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看他心事重重,他本也不是十分会说话之人,也只能沉默,看着楚昭终于又重新拿支笔,个字个字写起来。
名节,他贯谨慎,并不胡说。毕竟太子虽然日日回东宫宿下,却仍是时常到天绘院去看小皇孙,这男女之事,真不讲究起来见缝插针也是可以……虽然他不觉得楚昭是这样人。
楚昭这样本正经人,床事上该不会也是正儿八经如同个小夫子样按部就班吧,双林胡思乱想着,和冰原交接差使,今晚是他值夜。
到太子寝殿,楚昭依然是和往常样在写字,双林轻手轻脚走过去看看茶水,却看到楚昭正提着笔怔怔看着纸发呆,双林轻轻拿茶杯,看里头茶水动未动,却已凉,茶杯轻轻磕碰在碟沿上,楚昭仿佛被惊醒番,转眼看看他,又漠然转回桌面上,点头写字,双林便去将茶换杯来放好,却看到楚昭信笔将刚写好字又都给涂,扔在纸篓里。
他提笔怔怔看会儿,忽然落笔写几句:“情沉抑而不达兮,又蔽而莫之白也。心郁邑余侘傺兮,又莫察余之中情。固烦言不可结而诒兮,愿陈志而无路。退静默而莫余知兮,进号呼又莫吾闻。”
双林识得这是屈原九章《惜诵》,却是自感受谗被疏事,楚昭这时候写这几句,却不知为何,难道是朝上又有事?这是又被元狩帝责骂?但这几日不是颇为顺利?
楚昭写会儿,自己看看,又落笔尽皆抹掉,将笔投入洗笔池内,这在平日是不写信号,双林吃惊,毕竟楚昭这些年,从未日懈怠过,便是当差在外,也是日日练字不辍,今日这是不写?他小心翼翼不敢问,楚昭抬头看他脸上神情,有些自嘲笑道:“没什大事,今日朝中又有人上疏说孤上次在刑部时擅自赦名已被父皇定罪罪犯,处置不当。”
双林吓跳道:“陛下如何说?”若是皇帝已定刑,太子赦之,这事可大可小,大说便是太子僭越,目无君父,市恩于人,却不知楚昭贯谨慎小心人,如何会做出这事来授人以柄。
楚昭苦笑道:“孤当时并不知那是父皇定,只以为是刑部拟罪刑,按律并不致死,孤便改流放,想来是遭人算计。父皇面上自然没说什,只说用心仁厚罢,心里如何想却不知,这些人离间父子,用心险恶,偏偏个字不能辩白……再好父子情分,也抵不上这日夜谗讥。”
双林也不好说什,只好安慰他道:“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陛下英明,自是直信重殿下,如今殿下情况大好,实不必过于忧心。”其实那日瑞王福王所说话,也有道理,元狩帝若是对这个太子失望,哪里还会委以重任,多方锻炼。不过如今他是个字不敢提那日他们在山洞撞见事。
楚昭垂下睫毛,久久以后才说句话:“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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