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兴味起,道:“愿闻其详。”
小二刚拿赏银,岂有不爱说,忙笑道:“李家原是赤贫,李老头生三个儿子,养不活,索性便把自己最小七岁儿子入赘给傅家,那傅家原是灌县外来户,在当阳街那儿落户也不过两代,倒是有偌大家业,有两座茶山,茶庄好几座,当时当阳街上条街都是傅家店铺,可算得上是金银满库,米交盈仓。只是美中不足,傅老太公膝下无儿,仅有女,年方六岁,眼看再难生育,只得给女儿招赘,于是便将那李家三子自幼便拿来抚养,做个假子看待,只想着自幼抚养,有情分在,既能养老,女儿终身也有靠。待到女儿女婿都养大,看着成亲,没过多久果然生下个孙儿来,傅老太公看到傅家后继有人,女婿又孝顺,便放心,没多久老两口先后去世,傅家那女儿十分柔顺,又和李家那孩子自幼长大,因而十分信他,竟将家当尽皆交给丈夫打理,只管在内院抚育孩儿。谁想到,天有不测风云,那傅小姐在家里好端端没多久便害起病来,命呜呼,只留下个儿子,年方三岁,也不知在内院如何,没多久那李家郎君便重新续弦,听说却是州府里头官老爷有些沾亲,然后咱们就眼见着李家那孩子接自己父母回家,生二少爷,哼哼,眼见着这万贯家财就改姓!”
楚昭听到傅家,心下已是暗暗打鼓,不由问道:“赘婿谋夺家财,难道官府乡老竟无人出头?”
小二撇撇嘴,道:“早都被买通,谁来管闲事?不过闲磕牙说说嘴罢,有些人原也想着等傅家公子
成,炒茶也不是每次都保证能炒这般好,若是这次进上进最好,下次没这样好茶叶,上头问罪下来,谁敢担?便是地方官,也都是心知肚明,若是问罪下来,难道光茶农掉脑袋?地方官样掉脑袋!谁不明哲保身呢……这最好新茶,还得到地方上来尝。”
楚昭呆呆,看眼小二道:“你年纪不小,嘴巴倒是伶俐。”
小二笑道:“客官是实诚人,看起来是京里来吧,小见过您这样客人,就爱听个新鲜故事,这十里八乡,小可算得上是百事通,少不得给您多说两句,客官开心,多赏小几个铜板,小也不白说这轮不是?”
楚昭被他逗笑,给天枢使个眼色让他赏那小二,这时街道上却是鞭炮声响,铜鼓声敲,楚昭忍不住循声望去,看到街道上行人挑着红绸扎着箱子,箱子盖都打开着,露出里头彩绸布匹等物事,另又有对活雁,当头个少年穿着华丽,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喜气,后头簇拥着堆家丁,路驱赶让路。
楚昭好奇道:“这是迎亲?”
小二笑:“迎亲哪这小阵仗,这是纳彩呢,当阳那边李家二少爷,听说要娶县太爷侄女儿,这纳彩阵仗也算不小。”
楚昭看着那少年摇头晃脑,笑道:“倒是新奇,这李家看来也算是乡绅殷实人家。”
小二嗤笑声:“哈,李家祖上就是个鞋匠,这灌县谁人不知呢。”
楚昭笑道:“哦?英雄不问出身,能从鞋匠挣出这样份家当,倒是可敬。”
那小二嘴角撇,终于忍不住道:“修鞋李发家史,谁人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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