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下班之前,他抽空到自己曾经工作治疗室看眼,医生和小孩都不在,治疗已经结束。
算起来,宁知蝉已经有些时间没有见到乔朵和乔医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对乔纳衡坦白,宁知蝉想,那时乔纳衡反应看起来如既往温和,但被欺骗和隐瞒感觉自然不会太好,宁知蝉对此感到有些愧疚。
这样想着,他从治疗中心走出来,看到辆很眼熟车子停在路边深绿色树下。
宁知蝉盯着车子看会儿,走出门口时,瞿锦辞突然从旁边走过来。
当瞿锦辞背影逐渐在花和风雨中消失,宁知蝉梦便醒。
他睁开眼睛,室外晨光照到窗口,屋内仍然有些晦暗。
宁知蝉从床上坐起来,头脑略微有些昏沉,可能因为睡得不是很好,在醒来之后,仍旧间断地回忆起梦中画面所有细节,偶尔也会产生与现实相互混淆错觉。
他有点游离地想,如果方才看到切都不是梦,瞿锦辞真会那固执而决绝地走遍偌大花海,只为找朵不太起眼、也没什特别花。
从前宁知蝉觉得不会,毕竟瞿锦辞那优越,那高高在上,想要所有东西都能轻易得到,不可能随随便便为任何人或事物低头。
如果需要计数,宁知蝉已经没有办法算清在自己梦境中,曾经见到过瞿锦辞次数。
这晚他睡得其实不算太好,似乎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状态,残留着思绪梦境从偶尔传来风声深夜,直持续到空气变得微冷、漂浮着浅淡热度和气味尽数散去清晨。
和往常不同,这晚梦内容单调而平和,没有过于怪诞意向,也没有令人感到痛苦记忆。
在这晚梦中,宁知蝉像是脱离画面,独立于梦境而存在,身处旁观者视角,经历整场梦境仿佛观看部电影漫长停滞空镜。
天空是灰白色,阳光在云层后照出微不足道、很淡片光晕,半空飘着像是水雾样小雨,落到眼前仿佛漫无边际、白色花海表面。
“。”瞿锦辞看着宁知蝉,心情似乎因为见到宁知蝉而变得不错,带着不加掩藏笑意,对宁知蝉说,“你下班啦。”
宁知蝉“嗯”来声,问瞿锦辞:“你怎来?”
但现在,宁知蝉似乎改变想法。
因为那朵花对于瞿锦辞而言可能真很重要。
天色完全亮起来时候,梦境画面随着现实变得清晰而逐渐淡去,宁知蝉便不再想。
他下床洗漱,换衣服,像往常样,收整之后,去自闭儿童治疗服务中心上班。
因为慈善项目款项到位,治疗中心扩大规模,最近这些天,宁知蝉被分配去给新任职员工做培训,变得有些忙碌。
花朵被风很轻地吹着,像潮汐样浮动。
在白色花海之间蜿蜒曲折小路上,瞿锦辞独自走着。
宁知蝉很远地看到瞿锦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瞿锦辞也无法感知到宁知蝉存在。
漫天雨雾淋湿他眼睛、肩膀和后背,瞿锦辞看着那些花。
他神色看起来有些迷茫,样子也有些落寞,已经找遍花海中每朵,却始终找不到那朵属于他红色扶桑,但依旧很固执地向前,好像永远不厌其烦,也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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