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彻底忘记反击,只是怔怔看着杨梁叩头退出。直到那身影消失,方按捺不住地深深吸口气,那种痛楚延伸如此缓慢,可到底还是能被他觉察到。
杨梁临行前,将自己贴身玉牌赠给陈则铭。
他确
杨梁道:“无辜之人,陛下不该迁怒。”
萧定直起身体,指着他喝道:“大胆!”他停顿片刻,突然冷笑声,“说得真好听,你不曾牵入他人吗?”
杨梁震:“遇燕那件事,是臣错”他抬起头,满是期望和恳求,“可陛下不能将错就错。”
萧定厌烦地看着他:“你真是越来越像太傅。”
杨梁脸色猛然白,突然抬起眼,低声道:“陛下却越来越不像当年小定!”
萧定盯着他,耳畔只听到自己呼吸沉滞,怒气重重,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对方笃定气势,将他原本如滔天波涛般汹涌愤怒,在轮轮冲击中渐渐消耗殆尽。
直到最后,他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留不住他。
沉默之后,萧定扯过张繁锦绢帛,就着那残留怒气挥而就,再团起来,狠狠砸在杨梁肩上。
那布团弹开,杨梁拾起圣旨高举过头,低声道:“谢主隆恩!”
萧定凝望他欲去背影,突然扯出个恶意笑:“你能救他次之后呢,都能保吗?”
杨梁奉旨出战前夜,与萧定有场异常激烈争吵。
实际上认识杨梁人都知道,这个人是很少生气,他笑容永远温暖真诚,又带着些许满不在乎,这微带不羁神情既显出他自信,同时又让人接近同时不得不将他看重些,为此他人缘从来好到让人吃惊。
萧定登基后,他全无功名却被封为殿前司指挥使,那时候也是凭借他处世为人上圆融,很快融入军中,为旁人所接受,不知不觉平众人口。
杨梁大萧定两岁,从小起长大。
萧定是个性子有些乖张人,行事经常偏激难以理喻。登位后,就更加不苟言笑,令人难以琢磨。
假若当初你是这个模样
这样话他没说出口,可隐含意思,默契如两人哪里能听不出。
萧定转过眼来,难以相信地看着他。
杨梁冷冷与他对视片刻。
萧定张张嘴,要说什,却个字也没吐出来。
杨梁猛地停下脚步。
萧定满意地看着他回过身来,杨梁向来从容脸上已经带些难以克制怒意。
杨梁看着座上君主,突然觉得彼此更加遥远,这种感觉源自父亲死后,之后也只是日继日地更加强烈,他无能为力,做臣子如何能奢望改变帝王。
他跪下来,只盼望这样郑重能挽留住主上任性而为步伐:“万岁,陈则铭是个人才,当用之。”
萧定冷笑起来:“人才?人才什时候没有?”
没有杨梁这样性情,在重文轻武天朝,在这样君主面前,谁也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萧定将桌上摆设全砸个粉碎。
杨梁站在满地纸笔当中,微微躬身作揖,坚决道:“既然万岁对臣并非轻慢之心,请恩准臣请战出征!”说完跪下来。
萧定铁青脸色和漫身散发出杀意让所有在侧宫人内侍都不敢动弹。
然后良久对峙中,杨梁并不抬眼,他只是如同磐石般伏地不动,那就是坚持,是不容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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