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陈则铭弑主举动虽然后来被皇帝解释为无心之失,但毕竟曾轰动时。那之后陈则铭显然吸取教训,更加小心谨慎,说到底,其实这样低调于人与己都是好事情。
让韩有忠看不明白是皇帝对这位将军若即若离,外人都说陈将军是万岁宠臣,然而韩有忠看出却是皇帝对这个人提防。殿前司原本也是枢密院辖下,萧定却把它单独提出来,任用将领与陈则铭正好是有些旧隙朴寒。
这是什意思,还不是让他们相互牵制,为什要牵制,那就是表示皇帝并不完全信任陈则铭。
然而在朝臣面前,皇帝却又给足陈则铭面子,
最后几个字,萧定语调缓慢而怪异,似话中有话。
韩有忠心中跳跳,但抬眼时,皇帝面上却又没什特别神情。
陈则铭六年前因在麒麟山救驾功高,而官封枢密使。
但本朝从来重文轻武,由武将居此重位,真是前所未有过事情,文臣纷纷进言上奏,言此举欠妥。萧定左右权衡,将枢密使改为枢密副使,平众议。然身居枢密使程起灵年纪已大,朝中真正能征善战最高将领还是陈则铭。
韩有忠印象中陈则铭是个带着憨直毛头小伙子,当年也不是没打过败仗。
越高。
皇帝找来杜进澹及政事堂诸臣,授意他们可对每日奏章自行商议处理,见重要再拣来批红。
杜进澹等人退下时,皇帝靠在床上,神色似是倦,闭目半晌不语。
如此过半个多月,朝政总算是没荒废,所幸是也没发生什大事。
不见朝臣,安心调养之后,皇帝身体虽然不见好,可也没继续坏下去。
但麒麟山救主之后陈则铭与从前相比几乎是两个人。
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就如同块颜色阴沉生铁样,隐隐带着拒人于千里感觉,也不与朝中其他*员来往,孤僻得很。而反过来,他在战场上光芒却渐渐迸发,灭贼平寇战役,只要领军是他,便无往不利。突袭、以少胜多都成他最爱战术,越险越用,越用越精,然后每次捷报传回,人们都会感叹又是个奇迹发生。
当年他诱敌而用战神两字,如今于他,已经快称得上是实至名归。
韩有忠有时候会觉得,也许这个人把该用在人情世故上聪明全拿到战争中去。
其实韩有忠也能明白陈则铭前后变化。
韩有忠这才安心些。
萧定今年三十四岁,亲政已经十五年。韩有忠也跟他十五年,这样长岁月,日日跟随,哪怕是条狗也跟出感情,何况他原本便在他身上找过儿子影子。
韩有忠深知条道理,皇帝活得越长自己才能过得越好,最好是圣上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哪怕自己老到无福享受这皇恩浩荡,可还有亲戚侄儿不是。这样功利心却也能夹杂着感情。韩有忠伤感地派人四处寻访良医,虽然番折腾下来并没起到太大成效,可好歹也让萧定看到自己忠心。
某日,杜进澹捧着奏章来报——枢密副使陈则铭率兵灭贼十万,大获全胜,正在返京途中。
听到这消息,皇帝怔怔,隔片刻,方似笑非笑道:“陈爱卿复出后,却是从无败绩此番又是破贼数倍,以少胜多,良将如此,朝中之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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