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彼此对视,让条道。
独孤航站在原地不动,片刻
历史中反复修史事件层出不穷,此刻萧定火烧后宫纵然不入书中,多少年后谁知道将来帝王对这段被湮灭历史会是什想法,这段历史会不会被反复修改,真相会不会终有天被后人觉察,杨如钦也不知道。
他所能做只是最大限度地如实记录下切,纵然这样被阉割过文字难以避免会出现漏洞,导致情理上经不起推敲,实在也称不上是严谨慎密可传世之作,可到底为后人将来得知曾经发生过事情提供依据。
出宫时候,天已经隐约黑。远处炊烟袅袅,杨如钦坐在轿中,听着街道上嘈杂喧闹,难得感觉人生偷闲之乐。突然身体震,那轿子已经停下来,轿旁随从大喝:“挡什路?”
杨如钦心中动,掀开轿帘。
左右街道此刻已经燃灯烛,那些影影绰绰光影中,个人侧身站在道路中,左右都过不去,正把他们行挡个正着。
来是给后人看,功过自然有后人来断。”
萧定看他眼:“这上面写是平虏郡王吗,为什朕看着不像?”
杨如钦心想不知道萧定心中,陈则铭到底是什样子,却也不能这样直说,只得道:“人有过能改,善莫大焉,万岁能赐郡王个刚字,为什便不能接受这传纪中书写他曾经背叛呢?”
萧定愣住,半晌后才低声道:“朕曾答应定保他三代忠良之名”
杨如钦道:“陈将军最终为国捐躯,难道就不是忠良?陈将军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生平传记被涂抹得面目全非,只怕未必是开心,反而会觉得惭愧难受——他歉意终究没有被众生接受,他以生命为代价悔过归根结底还是不能见人。”
那身影入眼,杨如钦险些喊出来,独孤航?怎是他。
独孤航送陈则铭棺柩回京后,突然告假失踪不见踪影,像他这样朝廷命官这不告而去少,杨如钦当年也做过,可那时候他年少轻狂,此刻年长,再看别人做起来,居然也会有真不像话想法。
独孤航见他们停下,突然转身,朝这顶八抬大轿走过来。随从们连声呼喝,相继挡在他身前,独孤航道:“走开!”
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些随从也是嚣张惯,独孤航又不曾穿官服,谁也不认识他,见他这张狂,不禁纷纷大怒,卷袖子便要教训他。
只听杨如钦喝止声,道:“让他过来。”
萧定诧然看着他,之后便默然不语,杨如钦在他沉默中拾起书册,退出去。
消息传开,众人都道杨如钦舌绽莲花,实在是只有他才做得到说服萧定固执。
陈则铭传记最后还是如实书写他生,萧定再没干涉过。
这日朝后,杨如钦得空到史馆转转,史官们都道幸好大人先前这说,否则今天还得继续修平虏郡王生平。杨如钦听笑笑,并不答话。
修史是个持续长期事情,此刻天朝史馆制度已经相当成熟,起居院、两时政记房、玉牒所等处都会不断送来资料,所以帝王实录中内容是不断添加修改,不到萧定死那天,实录不会完成,纵然是盖棺定论,也未必就真是最后定稿。实录如此,其他国史、会要之类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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