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寻思他们之间确实也没啥旧可叙,该意思也意思完,就想着走,脚下往房门那边挪半步,嘴上便起个话头:“时候也不早,那就先回房,有缘——”
段忌尘神情瞬间动,侧身往邵凡安这边跨步。
“——再会。”邵凡安慢半拍把话说完,本来都要抱拳别过,又抬眼看看段忌尘,疑惑道,“怎?”
段忌尘张张嘴,突然语速飞快地问句:“你想不想四处走走?”问完自己怔下,抬手抵在唇边,轻咳下嗓子
然后俩人间就又是阵沉默。
邵凡安盯着水里那片落叶打着旋儿转个圈,又绞尽脑汁凑句:“说来,刚刚其实在药谷外头就看到你,你轻功又见长进,哈哈。”他干巴巴地笑笑,想想,感叹道,“你变化还挺大。”
前头那句有敷衍,后面这句倒是心里实话,段忌尘确实变很多样子。
之前离得远还看不太清,这会儿挨近邵凡安才发现,段忌尘不光是装扮变,他是真成熟许多。脸还是那张脸,五官却是完全长开,要说以前是少年人漂亮,现在则是平添几分气势进来,容貌变得更加俊美,身形完全摆脱年少时期特有单薄感,肩背舒展开来,胸膛也显得厚实不少。
关键是他好像还长高。
两年未见,此刻又重逢得实在有点突然,邵凡安时间没想出要说什,便没有往下接话。
他不言语,另外两人也没说话,三人之间就是好阵寂静,静得都能听见旁边池塘里涓涓流水声。
贺白珏抬起眼来左右瞧瞧,忽然轻咳声,对邵凡安道:“邵大哥,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去办,就先走步,失礼。”说着,多看段忌尘眼,“你们……也许久不见,好好在这儿叙叙旧。”
说完就没再多待,贺白珏和邵凡安拱手道个别,便带着旁候着重华弟子先行离开。
人呼啦啦下走光,于是小亭子外就剩下邵凡安和段忌尘两个人。
邵凡安不确定他高多少,但以前他俩对视时差不多是平视,此刻竟然需得稍稍抬着眼睛看他。
察觉到这点,邵凡安下意识往段忌尘头顶上扫眼,段忌尘可能是感觉到那股视线,侧脸看往这边看下。目光和邵凡安对上,他立马又把眼睛移开,沉着肩,直着背,脸上派风轻云淡,应道:“是吗。”
接着俩人就又没话说。
两次话头都聊断,这回邵凡安也接不下去话。
两人就跟石柱子似杵在水池边。
药谷每处地方布景都挺讲究,这亭子外头布回字形廊道,廊道外是片水池,邵凡安和段忌尘就并肩站在栏杆旁,面冲着水池子。段忌尘负手而立,沉默不语,可俩人总不能就这尬着,邵凡安跟旁边只能没话找话,客套着问:“你这两年过得可还好?”
段忌尘垂垂眼帘,半天没出声,池塘里落叶从这头飘到那头,他才慢慢地回句,说:“嗯。”嗯完又停顿好久,方才问道:“你呢?你身体,好些吗?”
“好很多。”邵凡安笑笑,“恢复情况比想象中好很多。”
段忌尘微微颔首:“那就好。”
邵凡安客气道:“有劳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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