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察觉到他这个小动作,便也走到门口往外看眼,结果这看又是愣。
段忌尘身华服乱糟糟皱巴巴,点儿小少爷贵气样儿都没,头发也乱着,正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左侧台阶上。
邵凡安这露头看,他也气哼哼地看回来,眼睛气红圈儿,脸颊上也红肿着小块儿,整个人看着又狼狈又委屈
那天之后,有好阵子宋继言都特别黏他,跟前跟后,他估摸着小孩儿是怕被丢下,就说句话哄人家。
“你说你哪儿也不去,谁也不喜欢,你说你永远都是青霄大师兄。”宋继言字句地慢慢说,“当年是李姑娘,现在是段忌尘,段忌尘……不能是另个李姑娘吗?”
邵凡安站起身来,和师弟对视半晌,道:“不论发生什事,永远都是青霄大师兄,这件事毋庸置疑。”
“为什……”宋继言脸上闪过丝苦楚,“为什是他,……”
“继言。”邵凡安把声音沉下去,“你做错事,还打伤段忌尘,罚你去祖师庙跪祖师牌位,面壁思过。”
无常,人在变,人心境也是随时在变,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他个人选择,宋继言在这件事上于情于理都不该瞒着他。
宋继言问他:“你可还记得那位李姑娘吗?”
这句问得突然,邵凡安听得时怔住。宋继言观他神色:“你不记得,大师兄,这才过去六年,你已经不记得她。”
六年……六年前,姓李姑娘……
邵凡安紧着琢磨,脑海里倏然闪过张脸。他想起来,是山下裁缝铺李老板家女儿!
宋继言倏地扬起头:“——”
“师兄话,你是不是不听?”邵凡安攥攥拳,他知道宋继言想说什,但不能说。
宋继言神色痛苦地闭闭眼,声音渐渐平复下来:“……是,大师兄。”
言毕,他转身离开。
邵凡安缓缓呼出口气,看着师弟推开门走出屋。出去时候他在门口停顿下,还稍稍往左边偏下头,然后才朝着山顶方向走去。
他下子明白过来,宋继言为何忽然提到人家姑娘。
他十六岁那年下山给师弟妹们赚伙食费,开始也没跑太远,就在山下福云镇里做做短工。他那会儿岁数虽然小,但脑子活泛,干活也利落,在镇上裁缝铺里断断续续帮过半年忙,裁缝铺李老板对他赞不绝口。后来他岁数大些,赚钱门路也多,就不再做短工,而是四处跑,有时候会在几个镇子里往来奔波,做做走货生意,也给李老板供过稀罕布匹。
那李老板家有位闺女,不光长得貌美,人还能干,把她爹店铺生意打理得有条有理。可惜人太漂亮也不太好,有时候会吸引些街痞子上门骚扰。邵凡安和李姑娘也算相熟,也会拳脚功夫,就不止次帮过忙。后来也不知道怎着,没过两年,那李姑娘自己登山门来,说是要提亲,提自己亲。
邵凡安那年才十九,平时再机灵,遇见这场面也是懵,那李姑娘和他同岁,人敞亮得很,笑着问他愿不愿意去做上门女婿。那时师父不在山上,就三个师弟妹躲在门后偷偷地瞧。
他后来自然是红着脸给回绝,李姑娘没再说什,怎上山,就又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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