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忌尘化形术修得很厉害,邵凡安不止次见他用过。
每次,他把化出来人形收起来,那里面都会出现这个细细长长小东西,这应该就是所谓灵器。他收灵器时手都很快,邵凡安在旁看到好几次,但直都没能看清。
这回才算彻底看清楚,那是根再普通不过木簪子。
很素淡,没有任何点缀,拿在手里分量很轻,也谈不上有什工艺。
时间过去太久,久到邵凡安以为自己不记得,但他还是想起来——这簪子原本是带着朵花儿,是他两年前下山时花几个铜板买,本来是买给小师妹戴着玩儿。
二人视线相接刹那,段忌尘神色平静,再次重复:“走。”
时间,邵凡安没再言语,只是沉默着看着段忌尘双眼,攥着他手腕手指慢慢松开。
没过多久,师弟师妹们都跟上来,祝明珠往这边小跑两步,脸上还挂着泪花儿,眼睛忽然睁得大大,惊呼道:“忌尘哥??”
段忌尘安安静静地站在邵凡安身前,衣衫下摆和袖口处开始渐渐散成缕缕白色烟雾。
那白雾环绕着他,点点向上蔓延,他整个人由实变虚,最终慢慢化成道虚影,被山风吹,便散个干净。
忌尘身边,问道:“你身体怎样?”
他始终记着段忌尘在庙中缓缓倒下那个身影,但隔得远,他人在庙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
段忌尘现在板板正正地站在这里,光用看,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伤口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在流血。
“咱们已经跑出很远,苏绮生没有任何追上来迹象,你让检查下,很快。”邵凡安解释道,说着伸手想拉住段忌尘。
段忌尘下子躲开,眼睛看着他,说:“走。”
有次段忌尘和他闹脾气,踢他箱笼,收在里面木簪花就被弄坏,花瓣儿掉瓣,于是他干脆将雕花部分都磨掉,把簪花修成根款式简单木簪子。
他做活儿时候,段忌尘就站在他屋外,也不肯靠近,只个劲儿在他门口打转儿,左眼右眼地往他这边瞟,背着个手,下巴还扬得高高。
他其实余光全瞄见,心里头觉得好笑,后来磨完簪子,就顺手给递过去,本来是想给段忌尘瞧上眼,结果没想到,小少爷直接把他簪子给收下,嘴上还很嫌弃:“粗制滥造,以后还你个贵重。”
邵凡安看着
在白雾完全消失时,有件细长条小物件儿,下子从他心口位置掉下去。
邵凡安把接住,拿在手心里,低头看看。
“大师兄……”祝明辰扶着宋继言走过来,脸吃惊地问,“段大哥……怎会?”
宋继言默片刻,道:“这是……重华化形术。”
确实是化形术。
邵凡安愣愣,心中动,忽然就察觉出不太对劲儿来。
他个横步拦在段忌尘身前,出手很快,把握住对方手腕。
段忌尘手特别地凉。
邵凡安心里缓跳拍,抬起眼,慢慢望向段忌尘眼睛。
那是双生得极漂亮桃花目,眼尾稍稍上挑,乍眼看去,眼仁如墨般。可在晨光映照下仔细瞧,便能看出,那眼底还藏着抹不易察觉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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