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到你,才晓得这世间放不下,都是痴心妄想。”
“……”
“又不是个哑巴,明明嘴皮子也伶俐得很,”秦敬笑起来,捡回惯常那副不着调神情,温言道,“阿凉,别这样。”
“……”
“愿以心换心……”复又走前步,定定望着对方眼,慢慢把话说完,“愿认赌服输。”
秦敬并未立时回头,只是盯着那只手。
修长有力,白如玉兰。即便不知取过多少人性命,此刻沐浴在早春阳光下,指尖轻点书页手势,依然美若佛偈。
沈凉生默默立在他身后,静足有盏茶光景,终于淡声开口:“秦敬,你若留在少林,或许还有线生机。”
“若留在少林,只怕时时要听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得小方是慈悲道理,烦也要被烦死,”秦敬摇摇头,轻轻拨开沈凉生手,合起案上书卷,这才回头望向对方,低道句,“所谓生机……你可还记得早说过,真想要东西,你不会给,或不能给。”
“……”
有伤在身,不便再行奔波,但此事紧急,容先行步。”沈凉生却不与她对视,同两位长老讲完句,方才转头对苗然道:“苗堂主,请即刻传信另外三位堂主,尽速带人沿途接应,兹事体大,不容有失。”
苗然点点头,道句:“沈护法放心。”然后便站在原地,望着他快步走出殿门,待人影完全消失于走廊尽头方才默默忖道,便连挣扎都不挣扎下,如此干脆利落,倒是让人羡慕。
沈凉生从未问过秦敬师承何人,并非因为对他如何信任,而是早便已暗自查过,查得结果不过是介江湖散人,精通术数,后入朝为官,位任司天监监正,年难得出几次宫,与江湖人已没什往来。
直到苗然讲出残本自何处得来之时,沈凉生才终于想明,怕是从开始,自己便已落入对方算计之中。
相遇也罢,相救也罢,取草也罢,示好也罢,只怕每步都别有目。有些话现在想来,全是隐约试探,旁敲侧击。
沈凉生与他对视片刻,终于头次先步调开目光,侧身面向门口,伸出手:“请。”
秦敬也未拖延,依言向门外走去。沈凉生落后他半步,见他走到门口复又停住,便也跟着停下。
“沈凉生,这段日子,确有许多事欺你骗你
“沈护法,那时可有说错?”
“……”
“沈凉生,现下可有说错?”
“那就是不错。”秦敬站起身,走开两步:“老实说,怕死,也怕痛,明知自己断能少受点罪,却总想再见你最后面,再赌这最后次。”
“……”
只是诸事想明那刻,心中也无什波澜。
人活于世,求生避死原是本能。那人无非是想为他自己求条生路,便和所有在自己剑下苦苦求生过人样,没有什特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感受,沈凉生只是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跳。下下,规律平稳。便如之前度过每日,与之后可期每日。
惊蛰已过,正是早春。秦敬敞窗门读书,暖风阵阵撩动书页,太阳晒久,不免有些困倦。
“春困秋乏啊……”秦敬支着头坐在桌边,个呵欠还未打完,便见有只手从身后探过来,按住桌上被风吹得飘飘悠悠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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