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日日记住,夜夜梦见。”
“……”
“愿余生每日,日日活着受煎熬。”
……原来如此。
秦敬愣愣与他对望,对方眼中仍如当日所见那般,没有丝感情,只有纯粹漠然,与无边死寂。
心痛好受些,秦敬便也找回几分气力,头次开口与沈凉生说句话。
“已是最后日。”
“哦……那快,”秦敬闻言着实松口气,心说这活受罪日子总算快到头,心情便跟着好两分,竟肯跟对方开个玩笑,“说你……不是直在这儿站着吧……又不会长翅膀飞去……”
“秦敬。”
沈凉生也终于第次自那昏暗隅中走出来,走到铁棺旁,微微抬头望向他,口中字句,慢慢沉声说道:“你死,会继续活着。”
师父无计可施,只能抓着自己手,不停说:“敬儿莫怕,师父在这儿,师父陪着你。”
往往到最后,已届耳顺之年老人也要跟着自己起掉泪。所以年岁渐长后,勿论犯病时有多痛,秦敬都会死死忍住,决计不肯再哭。
“师父……还好现下这光景您老人家是看不到,否则不知该有多心疼。”秦敬默默忖道,这想着,心口痛楚也似好过些。
只有真心待你人才会为你心疼,秦敬勉力抬眼,望向石室隅,静静告诉自己,这个人,却是不会。
沈凉生无声地站在那个角落,隔着室昏暗,秦敬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只觉得他站在那里不说不动,好似尊石像。
造异于常人,心里插这根东西进去,不会立时便死,却也真痛极。
痛到极处眼前便是黑,终撑不住晕过去。
目中最后所见,是沈凉生定定望着自己眼。
眼中没有丝感情,只有纯粹漠然,与无边死寂。
秦敬再度清醒时,石室中已然空下来,亦不复烛火通明之景,只寥落地点两根蜡烛,昏暗得仿佛幽冥鬼蜮。
心中似有声沉闷轰响,轰响之后终于满目疮痍,遍地荒芜。
秦敬默默想到,原来他眼中漠然与死寂不是
“……”
“你现下受得每分苦楚,都是给你。”
“……”
“而这每分苦楚,都亲眼见过,牢牢记着。”
“……”
“可惜话说回来,即便这个人不会为自己心疼……”秦敬想笑笑,却再没力气牵动嘴角,继续默默想到,“自己成人后所有眼泪,竟都是在他面前流。”
昏又醒,醒再昏,不知折腾多少时日,心口那里终于渐渐痛得麻木。
每次昏醒之间,秦敬总会抬目望向那个角落。
而沈凉生也总是在那里站着,像是自己在这里吊多久,他便在那里站多久,未有瞬稍离。
“……什时候?”
心口锐痛似是稍缓分,令秦敬攒起丝气力,低头望向心口,只见鲜红血液源源不绝,却又极缓极慢地自铁管另端滴下,落到下方铁棺上,那棺材便有如活物般,将落在棺盖上血液滴不漏地吞进去。
血引需要吊足七日……秦敬默默想着,不知已经过多久。
也不知还要过多久。
真是货真价实活受罪。
秦敬恍惚想到自己小时候,尚不懂事之时,每到心痛发作时总要撒泼打滚,不停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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