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知道这种演出,前几排位子自然不会对公众发售,都是人情专座。却没想到沈凉生特为他把票换换,只拣不前不后个位子,想是怕他坐在前头人情座里拘束。虽感激他用心周道,可也不便挑明说,最后只是普通谢过,目送着沈凉生往二楼贵宾包厢走过去方才坐定。
“对,”这头秦敬屁股还没坐热,那头沈凉生又走回来,半弯下身,依然似对好友般拍拍他肩
沈家是戏院股东,自有专人负责接待,沈凉生同那人低语两句,便见那人快步往层座席走去。
沈凉生陪秦敬站在明晃晃大堂里,继续换着话题闲谈。
“看你年纪不大,还在读书?”
“沈公子好眼力。”
“哪所?”
方不过是开个玩笑,却也难得话到说半,不知该如何扯下去。
“总不会是因为长得太吓人吧?”沈凉生看他支支吾吾,突地笑着瞥他眼,变本加厉地打趣。
说到长相,沈凉生长得自然离吓人差十万八千里。那点西洋血统从他面上并看不大出,仍是乌眸黑发,只是肤色比普通人要白皙几分,面目轮廓也比寻常人要深,鼻梁挺拔而嘴唇削薄,不笑时英俊肃美到不近人情地步,笑起来却如春阳乍现,冰雪消融,霓虹映照下眸子深得似口古井,掩在纤长睫毛下,确是晃得人眼珠子疼好相貌。
“……唉。”秦敬被他看得心头竟兀地跳跳,愁眉苦脸地叹口气,心说个男人长成这样可真作孽,再者说沈二少您想交什样朋友交不到,何苦如此不依不饶。
“别傻站着,往前走走吧。”沈凉生倒不再逗他,只像熟稔友人般伸手拍拍他肩,当先迈开步子。
“圣功。”
沈凉生闻言愣,没记错话圣功不但是所中学,还是所女中。
秦敬见他愣住却噗地笑,实话道:“早不读书,是在圣功教书。”
“哦,那叫你先生倒是叫对。”
沈凉生倒似不在意被他摆道,淡淡点点头。秦敬记起还未告诉他自己名字,如今也没有再隐瞒必要,刚要自报家门,又见方才那人已然回转,对两人躬身道:“两位这边请。”
秦敬愣愣地跟着他往戏院方向走两步方才回过味,老实交待道:“真不是去看戏,你也知道这票多难买……”话说到这儿又猛地打住,只觉对方根本是设套儿等着自己钻——票再难买,怕也难不住眼前这位少爷。
沈凉生闻言果然似笑非笑地看他眼,淡声道:“再遇便是有缘,秦先生可愿赏脸在那儿凑合凑合?”
“在下可不敢叨扰,”没完没地被他打趣,秦敬也忍不住回嘴道,“那不是电灯胆——唔通气。”
秦敬虽是土生土长北方人,这句广东方言倒也讲得和他那口国语样,甚是字正腔圆。留洋华人多讲粤语,沈凉生自是听得明白,心知他在调侃自己带着女伴,不愿没眼色地夹在中间,当下也不勉强,却也没停下步子,只说你跟走就是。
秦敬心道这位可真是个不折不扣少爷脾气,恐怕行素惯,自己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难免惹他不快——虽说直觉不愿与对方有什牵扯,但若当真惹恼他,自己却也下意便觉得不好受,于是再不多言,爽快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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