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留个位子,会儿过去。”
秦敬闻言愣,蹙眉笑道:“快得吧,怎看你也不像个喜欢听相声。”
“怎着,饭不肯跟吃,相声也不准看?”
“哪儿能呢,”秦敬讪笑笑,“随便你吧。”
南市这边是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沈凉生很少过来,找地方吃饭时转悠下,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租界里迥
“唉,您还是叫小刘吧,您那头多叫句,就觉着自己得折个十年寿。”
“哪里,您也别跟再客气。”
这厢两人你来往,倒是把秦敬晾在边。待到坐进车里,这路更是光听小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主动把自己和秦敬那点家底儿交待得干二净。
“说你那多话能不能留着台上再说?”秦敬同他坐在后座,嫌他实在聒噪,忍不住插句。
“那可不成,台上还是得靠你撑场,”小刘笑呵呵地摆摆手,又转向沈凉生道,“二少,您大概不知道,这小子单口相声可是绝,打小儿爸就成天拿跟他比,结果他倒好,谢师脱行,跑去念师范学校,门心思毁人不倦,爸那遗憾劲儿就甭提。”
眉毛都耷拉,苦着脸道,“今晚上本来是王师兄场,结果他昨个儿吃坏肚子,这都拉天,说话声儿比蚊子还小,站着都费劲,就指望你跟回去救场呢!”
“不是还有李孝全?”
“他有别场,实在是匀不开,秦兄,秦祖宗,你可别犹豫,快应吧!”
事有轻重缓急,秦敬也知道这忙自己势必得帮,又觉得对不住沈凉生,有些为难地走到他面前,斟酌着如何开口。
“沈二少,实在对不住,这人今晚上先借用用成不成?”小刘跟着秦敬走过去,知道他不好开口,赶忙从旁解释道,“真是有点急事儿,俗话说救场如救火,这儿确实是火烧眉毛,想不出别辄,对不住,对不住!”
周秘书查得那些资料沈凉生并未细看,只略知晓秦敬父母都已去世,秦父生前是个说相声。现下托小刘多嘴福,沈凉生又知道秦敬他爹和小刘爹师出同门,排到他们这代是个什辈分,同行里还有多少师兄师弟。
秦敬觉得沈凉生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却见他和小刘也算有问有答,直未曾冷场,不由心道这人看面相傲慢得很,却还真跟自己先头想很不样——原来并非是个行素、高高在上少爷,而是个做惯买卖生意人。骨子里是圆滑且周道,三教九流都肯敷衍。
刘家自己有个茶馆,名字便叫“刘家茶馆”,开在南市那头,虽说不大,倒也在那片小有名气。
沈凉生将人送到茶馆门口,小刘先推门下车,秦敬正要跟上,却见沈凉生回过头,问自己句:“几点开场?”
“八点,”秦敬语带歉意道,“只是得先熟熟台本儿,下回定不会爽约,真是对不住。”
“这位……”
“小姓刘,大名刘宝祥,二少叫小刘就成。”
“刘先生言重,找秦先生也没有什正事。”沈凉生倒似并不在意,答得十分礼貌,又补句,“既是救场如救火,便容在下送两位程吧。”
“这哪儿敢当,太麻烦二少,不成不成!”
“刘先生太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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