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却没再说话,只转过身面向他,突地走前步,把额头抵靠在他胸口,忍半天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
马路边儿人来人往,她也不在乎脸面——反正就这最后回,随便别人怎笑话吧。
秦敬犹疑地抬起手,觉着不该再给她这样虚妄安慰,却终究忍不下心,最后还是轻轻地摸摸她头。
“你就是对人太好……”方华反倒直起身,垂眼说句,“是没福气。”而后便转身快步走,没有再回头。
秦敬立在原地,目送她沿着便道越走越远,越
方华又沉默几秒,压压眼中酸楚,心中警告自己:你可不准哭,这大过年,别哭哭啼啼给人家添堵。
“时候不早,家里还等着回去吃晌午饭,”好不容易把涌到眼边儿泪意逼回去,她赶紧站起身,还算妥贴地同他道别,“这菜秦先生留着吃吧,饭盒也不着急还,过两天上班再说。”
“送送你。”
“不用。”
“送送吧。”
吃都不长肉。”
“……”方华不答话,只笑笑地看着他——这样目光多少已有些不加掩饰,秦敬对上她眼,心里头什都明白,面上却仍笑着问:“你爸妈挺好?”
“爸妈挺好,大哥大嫂也挺好,”方华故意跟他开玩笑,侧头揶揄道,“还有个弟弟,也挺好,秦先生还有什想问?”
秦敬笑着摇摇头,心里却已默默下决定——可不能再这拖下去,既然早晚要说清楚,那还是晚不如早。
“对,”方华佯装是刚想起来样,打开自己带来布兜,拿出几个饭盒,“知道秦先生……”略顿顿,鼓起劲儿把话说完,“秦先生个人住,就带点菜过来,手艺不好,秦先生别笑话。”
“不用。”
“……还是送送吧。”
“……”
方华不敢再推,生怕再说句就哭出来。两人默默地出门,默默地走到胡同口,默默地停下步子。秦敬想问她是怎来,琢磨着是要帮她叫辆黄包车还是送她去电车站,方华却首先出声,低低唤他名字:“……秦敬。”
“嗯?”他虽是拒绝别人那方,此时心里却也不大好受,侧头应声,想到这大约是头回——估计也是最后回——她没有客气地叫自己“秦先生”。
她知道他爹娘都去,怕他个人过年吃不好,猜着他口味,亲手做菜给他送过来。不是什金贵东西,但这份真心真意,实在让人不敢领受。
秦敬不敢受,却不直接推拒,甚至还打开盖子闻闻,兴致勃勃夸道:“方先生真贤惠,谁娶你往后可有口福,不像们家那位,别说让他做菜,就算让他洗个碗,约莫也是洗几个摔几个。”
“……”方华觉着自己其实并非没有预感——姑娘家对喜欢人情绪最是敏锐,她早就隐隐约约觉得他最近兴许是有喜欢人,只是怎都不肯死心,非得跟做算术题似,明明白白地求个答案。
手心里笼着玻璃杯慢慢凉,方华盯着杯沿沉默,直到茶水全凉透,才又笑着开口:“……不够贤惠,秦先生却是喜欢吧?”
秦敬刚刚委婉地拒绝她,现下也只能更狠心地,鼓作气拒绝下去:“嗯,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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