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当即拍板:“瑶儿说得对,秦家不能交给不心人手里,这些年那些进项如何,今天并细细查!”
楚瑜抬眸看眼面前秦家人,心底竟是再无波澜。
大管事羞愧得满脸通红,对楚瑜道:“二爷,这……”
楚瑜挪开视线,恍惚盯着窗外抹芭蕉绿,缓缓开口道:“开库房,取六年来全部年账。”
桌案抬上,香烛点燃,侯府账目字排开,方玉石算盘搁在中央。
挑个好日子让寒衣入门。也好早日为老秦家开枝散叶,免得被人磨光秦家气数。”
“娘你胡说什!”秦峥脑子嗡鸣声,下意识看向楚瑜。
楚瑜只是站在那里,像是个旁观者般,漠然瞧着眼前这出你方唱罢方登场大戏,只觉得请什庆梨园戏班子,委实浪费,家里这班子可要比外头精彩多。
比起骄矜清傲楚瑜,当然是温柔小意孟寒衣更得孙氏喜欢。世人都道高嫁女,低娶媳,偏生楚家门第太高,孙氏在楚瑜面前直没能抬起头来,可孟寒衣就截然不同,无枝可依,便只能攀附秦家这棵歪脖子树。
至于秦瑶,从往楚瑜不准她跟上京高门贵女接触过多,来是她性子太容易得罪人,二来她本就心气傲,眼高于顶,若是任由她同高门贵女来往,不免会愈发不肯低头瞧瞧脚下路。楚瑜本意是磨磨秦瑶心性,再为她斟酌个好人家风光嫁,不见得要多荣华,够她世衣食无忧就好。
楚瑜手翻开账本,手搭上算盘,缓缓抬眸迎上:“瑜嫁入侯府,与君妻时有六年久,此六载,从未与共黄昏,从未问粥可温。你以为贪图秦家什?金山还是银矿?”
他垂眸轻笑出声,强忍着腹中阵阵紧密绞痛,指尖捻开账本,笔笔念去:“昌武二十年,老侯爷走后,除却这镇北侯府宅,另有铺子五间,两间经营米粮,三间经营绸缎,旧管七百八十二银,新收三百五十银,开除当年所缴所纳,年末所见负字二百二十余银,至此已是第三年赤字。另有良田十顷,庄子五处,时年正逢蝗灾三载,除却给佃户和当年所缴,所见余粮百斛,折作白银只余二百四十银。”
楚瑜十指翻飞,算盘上玉珠随着他声音,击出清脆声响,那双手清瘦得厉害,像是薄薄层雪色皮安静地包裹住纤瘦指骨,腕侧血管泛着淡淡幽蓝色,蜿蜒至手臂……
老侯爷
只是这等心思,秦瑶不肯领罢。孟寒衣会纵容她同贵女门来往,还会亲自掏腰包送她副华美点翠头面,叫她在众多贵女中也出尽风头。她只道,若是能叫哥哥休妻另娶,往后自会有是好日子过。
这对母女难得将这半辈子精明都用在今天。
楚瑜被吵嚷得有些脑子疼,伸手扶住旁椅子,自顾自坐下来,腹中闷痛接踵而至。只得咬紧牙关,不肯痛哼出声来,可这样漫长沉默,却是助长孙氏气焰。
“既然你平日里忙得顾不得家,那家里中馈你也无需插手,包括侯府各样进项并清算。”孙氏道。
秦瑶面上是压不住喜色,看来是惦记许久,张口就道:“当年爹爹可是留好多铺子庄子!笔笔清清楚楚记着账,若是有人从中动手脚,眼便能瞧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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