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顿顿道:“既然快歇,那就算,等明早吧。”
“瑶姐姐她夫家那边……”丹虞欲言又止,他倒是听闻些事情。
秦峥骤然眼神冰冷,薄唇绷直:“欺负瑶儿,不会轻饶他们。还有本家这几日送来礼都不要收,尽数退回去。若是族里不给个说法,今后这个本家不要也罢。”
丹虞轻轻点点头。
秦峥长叹口气,将手搭上丹虞肩头:“这几天辛苦你,是哥考虑不周。明天哥使人去置办东西,顺带重新招买些仆役来。”
打从昨个儿夜里,秦峥就未曾回来。丹虞琢磨着,许是宫宴里喝醉,就耽搁在哪里。今个儿怎说也该回来才是,谁知这等就等到日暮黄昏时……
丹虞看着被清理得像模像样院子,颇有成就感地甩甩袖子,提溜俩食盒往隔壁院子里去。秦家老太太和姑娘都已经接回来住,在丹虞眼里,老太太孙氏寡言得很,打从被接回来起就每天在自己房里礼佛。秦家姑娘模样长得美,说话也客气和善,都不难相处。
送饭过去,丹虞刚从院子里出来,就瞧见远远道挺秀高挑身影,玄袍无纹,简带束腰,长发梳起,只是走路有些摇摇晃晃。
“哥!”丹虞瞧见来人,高兴迎上去,还未走进就闻见股熏人酒气。
秦峥指尖还勾个长嘴儿酒壶,闻言点点头:“丹虞,怎还没歇下?”
爹爹哭……只是,有,点难过……”
“爹爹知道。”楚瑜苦笑,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只有点点……真只有点点……”真儿越哭越大声,断断续续道:“会儿就忘,会儿就好……”
楚瑜又何尝不心疼,可唯有此事不得两全。他竭尽全力想要给真儿最好,却明白有些空缺,除秦峥竟是谁都无法弥补。
“真儿只要爹爹……”
“没事,哥。家里人不多,这些活儿自己都能干完,用不着费这个钱。”丹虞扯着秦峥袖子道。
秦峥歪头轻轻笑笑:“以前都是你照顾哥,现在换哥来照顾你,今后你就是亲弟弟,甭总想着亲力亲为,现在哥能养得起你,你就琢磨着怎挥霍
丹虞皱皱鼻尖,嘟囔道:“怎又喝酒,说多少次酗酒伤身。”
秦峥伸手摸摸他脑袋:“不妨事,没喝多。”
“净会骗人。”丹虞挣出自己脑袋,道:“哥,你去哪?”
秦峥越过丹虞肩头,看向后面院子:“娘和妹妹怎样?”
丹虞抓抓头,道:“都挺好,方才送饭过去,估计用完就该歇下。哥要去看看吗?”
真儿哭累,小猫样缩在楚瑜怀里,带着鼻音闷闷道。
楚瑜点点头,握住真儿小手,勉力笑笑:“爹爹也……只要真儿。”
※
镇北侯府宅子荒废多年,里面野草长两尺高,曾悬在大门前红纱灯笼落在院子里,被风霜雨雪褪色,苍白笼骨塌大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几颗树长得四仰八叉,张狂地伸着枝桠,里面窝藏不知多少野飞禽。
丹虞蹲在院子里拔草,手心都染层草汁,他用袖子抹把头上汗,被濡湿额发掀起来露出张清秀脸。旁隔张小案,上面摆壶温茶,干活累他便停下倒杯茶,边喝边等秦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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