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点点头,打床沿坐下,用手背贴贴楚瑜额头。
楚瑜侧头避开,微微皱眉。
秦峥收回手来,轻声问道:“可是手凉,冰着你?”
楚瑜不应,抱着被子不着痕迹地往里挪挪,被秦峥把拉住。
“别躲,今个儿还给你带曲巷那家馄饨,正热乎着。”秦峥将包裹解开,拿出食笼。方打开就见热气腾腾,鲜香扑鼻。
楚瑜这些日子腰伤好些许,躺得腻烦,时常也坐坐。只是仍不可大动,至多不过拥着被子在床上出神。他眼睛瞧不见,白天夜里对他来说也无甚区别,有时坐便是半夜,秦峥就直在身边不言不语地陪着他。
秋月摆弄完花草,特意剪下短短支茉莉花珠,道:“二爷别厌烦这几盆茉莉,虽是花中小人,正好借这浓郁香味冲冲满屋药味。”
楚瑜只是拥被而坐,也不知是听见没有,动不动。
秋月上前用手做篦将楚瑜垂落两侧黑发拢起几缕,以花枝为簪绕在耳后。那莹白茉莉缀在乌黑发间,暗香盈盈。
冰雪为容玉作胎,花向美人头上开。
钱,笑道:“官爷夫人好福气。”
秦峥正牵马,闻言苦笑道:“算什福气,从往他跟着吃不少苦,好在如今还能照顾着他,如何用心都不为过。”
老妪道:“官爷不必这说,谁年轻时候不曾蹉跎过日子,夫妻俩这辈子哪个不是磕磕绊绊走过来,待走完这生,且瞧瞧,身边人还是同你拌嘴同你闹架也同你风里雨里那个,那就是这辈子最好事。”
旁不善言辞老翁闻言笑得憨实,看向老伴眼神满是暖意。
看着面前这对卖馄饨老两口,秦峥有些失神,半晌才笑道:“老人家说是,能陪他走到最后,那就是顶好事。”
秋月端青瓷碗来盛,心下也是轻叹,那曲巷在京城东郊,离国公府极远。这来回,馄饨还能是热,可见这路秦峥是如何快马加鞭。
秦峥从秋月手里接过碗,用汤匙撇半匙清汤凑在唇边试试温度,见温热刚好才送去楚瑜嘴边,道:“知道家里厨子金贵,造饭也是细致用心,只是你既然没有胃口,不妨吃点别。这馄饨摊是对老两口搭,摊子干净着。芫荽是自家院子里种,馅子都是老两口大早上调,就连里面这小虾皮都是自己个儿河里捞出晒成。虽不是什精贵食脍,胜在个鲜……”
汤匙抵在唇边,楚瑜垂眸浅浅抿口,早已习惯秦峥絮絮叨叨。
秦峥见楚瑜今个儿胃口似是不错,也不由得
“清辞,回来。”门被推开,秦峥低声轻唤道。
楚瑜仍是未动,可秋月分明瞧见那发间茉莉颤颤,水珠都沿着细蕊落在发丝里。
秋月对秦峥福福,道:“侯爷今个儿回来早。”
秦峥解开披风,远远站着消满身霜气,这才走进,道:“衙司里没什事儿,就早些赶回来。清辞何时醒?”
“二爷醒没多大会儿。”秋月应道。
老翁笑着提醒道:“官爷快些回去吧,馄饨凉就不好入口。”
辞别老两口,秦峥抱着他食盒往府里赶去。
……
卉能熏室香。
秋月摆弄着盆中茉莉,洗洗修剪枝叶,有意搁在离楚瑜床前最近窗牅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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