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颗哑药,未必就是不想杀他,只是傅修宜生性谨慎,大约是怕他死在牢房反而令人生疑。
沈垣嘴角慢慢浮起抹苦涩微笑,成王败寇,他开始就知道傅修宜是什样人。在傅修宜手下办事,就应该想到也许会有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这结果来这样快。
黑暗中似乎有人脚步声,和狱卒们稍显匆匆声音不同,那脚步声有些缓慢。他抬起头来顺着脚步声看去,只见昏暗灯火之下,袭紫色衣裙近在眼前。
再往上,少女容颜清秀,看着他微微笑:“二哥。”
沈垣心中口气堵上来。
关于定京城沈垣误杀孙才南案,案子审是从未有过雷厉风行。首先孙天正封折子上到朝廷要求沈垣血债血偿,若是不从,自己年老力衰须得告老还乡,竟是威胁文惠帝要撂挑子不干。
比起沈贵来,吏部尚书显然更为重要,孙天正在位多年,结下人脉和路子若是突然换个人,只怕是要大乱。文惠帝自然要安抚孙天正。其次,御史们岂平日里就指着朝臣们犯错,这次误杀案又岂会放过。念着孙天正失去唯儿子不好怎说,御史们弹劾重点便都落在沈贵身上。
而令人意外也是沈贵态度,沈贵跪在文惠帝面前,把鼻涕把泪保证此事是他教子无方,愿意大义灭亲,让沈垣以命赔命。
据说此话当时就惊呆朝堂上文武百官。
虽说这话听着是铁面无私公正不阿,可是对待自己儿子不是先争取而是干脆利落答应以命偿命,未免就太没有人情味。纵是沈贵平日里八面玲珑,可是虎毒不食子,这番举动还是让平日与他交好同僚敬而远之。
看到沈妙脸刹那,强烈恨意和不甘从心中涌出来,让沈垣恨不得现在就杀沈妙。
就算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地步,有点沈垣却清楚得很,此事和沈妙定脱不干系。
沈妙慢慢蹲下身,和沈垣目光齐平,笑道:“二哥这些日子在里面定过得不好。二婶疯,二叔又不肯来看你,七弟年纪还小
大臣们纷纷站在孙天正这头,文惠帝问起皇子们意见,九位皇子都不约而同站在孙天正这头。就算是不表明态度,此案走向究竟如何,也几乎是众人心知肚明事情。
沈垣斩令下在三日后,这大约是明齐开国以来最快斩令,几乎没有翻案和反抗举动,直接定罪。这其中固然有孙家推波助澜,沈家不作为也是很大原因,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暗中推手,这便不得而知。
阴暗囚牢中,沈垣坐在最里面。他头发已经蓬乱,身上几日未曾清洗,已经发出些酸臭味道。向来平静目光仔细看去,能瞧见微微慌乱,甚至隐藏着星点绝望。
昨夜里有人潜入此地,给他喂哑药。他什话都说不出来,是谁会这做,是谁有这神通广大本事牢房也能闯,沈垣自己心知肚明。
傅修宜是不会来救他,起初他还怀抱着点念想,可是后来仔细想过后,就知傅修宜救自己出来弊大于利,那个男子最擅长就是趋利避害,是以根本不会为他冒这个险。相反,沈垣存在已经成为傅修宜颗不安分棋子,傅修宜自然要毫不留情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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