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沈妙真有些过人之处,”显德皇后安抚道:“景行自来就是个有主意孩子,陛下为他挑那多佳丽,都看不上眼,如今既然肯为沈妙做到这步,定然也是有原因。陛下,不肯相信景行次?”
“朕不是不相信他,朕是不相信沈妙!”永乐帝道。
“可是陛下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永乐帝有些不悦看向对方:“皇后是想说朕无能?”
“当然不是。”显德皇后笑:“陛下始终无法对景行狠下心肠来。所以景行才会这肆无忌惮,能做出先斩后奏,自然也是因为心中明白,陛下恼怒确不会真责罚与他。”
大殿里响起“哒、哒、哒”脚步声,有女子缓缓而来,拖着长长群尾,头戴九凤朝冠,笑意柔和,步步朝着坐在龙椅上男人走过来。
她道:“陛下又人坐在这里,也不与臣妾说声。”
那男人这才抬起头,似乎方看到来人,道:“原来是皇后啊。”
显德皇后微微笑:“陛下在为何事烦恼?”
“景行今日回来。”永乐帝揉揉额心:“还带回来那个明齐女子。朕与他说过无数次,与那女人断往来。他不仅不听,还截朕人马,先斩后奏,将那女人娶回大凉带来陇邺,还做正妃。”
心中却莫名感动。
队伍后头,季羽书对高阳道:“三哥也是用心良苦,为让陇邺百姓接受嫂子,老早就开始放出话语。”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高阳摇着扇子长叹声:“那又怎办呢?”
“只是陛下肯定气坏,还有那几家府上小姐,对三哥片情深,这回嫂子只怕也有得缠。”
“怕什。”高阳道:“沈妙可不是普通人,谁折磨谁还不定。”说罢又怅然道:“如今要回到原来位置,反倒有些怀念在明齐时候日子。”
“你说不错。”半晌后,永乐帝回答:
“陛下不喜欢沈妙?”显德皇后声音柔柔。
“非族类,其心必异。”永乐帝只说八个字。
八个字,却也代表他意思。不是大凉人,自然不会做忠于大凉事。
“陛下不喜欢沈妙,可景行却喜欢。”显德皇后道:“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将沈妙娶回陇邺,不会送上九十九台聘礼,亦不会为沈妙而在天下百姓中给她铺好名声,”顿顿,她才道:“更不会忤逆陛下。”
“狐颜媚主!”永乐帝沉声道,声音里却又压抑着怒气。
“谁说不是呢。”季羽书也叹口气,拍拍高阳肩,颇有些难兄难弟语气道:“走吧。”
……
大凉宫殿,占地很广,座座楼宇偏殿连绵在起,金黄琉璃瓦,大红墙柱。大约是皇家很喜欢金色和红色,整座宫殿很有些气势磅礴之感。
门口石狮子威武骄昂,金子打造龙椅上,金龙盘旋其中,龙头在椅背,镶着两粒红色宝石,龙尾缠缠绕绕到扶手之上,尾巴尖儿上细细鳞片都雕刻惟妙惟肖,好似下刻就要从龙椅上腾云驾雾而直上九天。
此刻,空空荡荡朝殿里什人都没有,唯有龙椅上坐着男人。他坐笔直而威严,只是不知道为何,在此刻,太阳将熄,宫中烛火未燃,光明寸寸暗下来之时,那威严背影便显得格外孤独与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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