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正在这时,陶姑姑却是匆匆赶来,瞧见谢景行和裴琅正在对酌,有些尴尬开口道:“殿下,两位小少爷正哭个不停,奶娘婆子怎都没办法,您还是去看看吧。”
初和十五每日都被谢景行哄着,性子倒是十足骄纵。旁人怎哄都没办法,偏谢景行哄才罢休。说来也是奇怪,沈妙性子十足沉静,并不会给人添麻烦,生这两个小
“之前与亲王妃曾有过师生之谊,”裴琅不为所动,依旧娓娓道来:“后皇城危困,也算患难之交。并不想指责改变什,只是好奇。”
“哦?”谢景行低头饮口酒,淡淡道:“你以为该如何?”
“亲王妃曾提及,对于皇后之位,或是任何权势地位,她并未贪恋,反觉累赘。不过若是这是属于她责任,她亦会担起。她并不是个慈悲心怀天下人,但愿意为自己心中所重要人去担负。”
“这个重要人有沈家亲眷,有她肚子里孩子,也有你。”
裴琅道:“亲王妃说,她生总是格外坎坷,老天待她也十分严苛,有时候从头想想,似乎也从未遇上过什好光景。所以对于上天眷顾,从来不敢奢望什。曾唯奢望,也就是希望自己所爱之人平安喜乐。”
,上壶酒来。
这池塘边上,凉亭月下,曾是显德皇后与永乐帝喝过最后场雪酿。世人皆唏嘘帝后伉俪情深却苍天不公,表面上瞧着,他也确是比永乐帝更加幸运,至少他还活着,而活着,切都有可能。
但如果沈妙辈子不醒来呢?这样活着,是否辈子也会失去许多趣味?谢景行对江山帝位并没有太高热忱,如果连身边人也失去,辈子过无趣生活,其实这是件很悲哀事。
有人脚步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却是裴琅。
裴琅光风霁月,谦谦君子,似乎辈子都滴酒不沾,见着他这样人,总觉得应该是青竹飒飒,饮茶抚琴孤傲文人般。然而他却在谢景行对面坐下来,自顾自寻个酒盏,给自己斟杯酒。
谢景行眸光微微动。
裴琅转头来看着他,笑道:“她从未遇上过什好光景,旁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东西,她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甚至于些微小愿望,对于她来说也比别人要难。如今好容易苦尽甘来,还未饮到甘露,就已沉睡,老天对她确太过不公。不过正因为她对人心从来没有奢求过什,才越让人可怜和敬佩。”
“亲王殿下,”裴琅手持酒盏,微笑着道:“如今你大业既成,登基在望,坐拥江山,也许日后还有美人。可是还是得提醒句,不要让自己后悔。”他声音微低:“如果后悔,这生没有回旋机会,日日痛苦,才是折磨。”
谢景行若有所思看着他,问:“你后悔过?”
“曾经,并且穷尽生挽回,虽然挽回些,失去却再也不能重来。”裴琅叹息。
玉做酒盏在月色下散发出莹莹微光,还未饮就令人醉。
裴琅道:“明日你便要登基。恭喜。”
谢景行挑唇笑,却也并未见得多欢喜。
“她呢?”裴琅却是单刀直入,问:“你打算如何?”
谢景行慢悠悠转过头,盯着裴琅看会儿,才道:“裴先生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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