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没接话,他站起来把马扎收好,放回床底。
马问山看着他这番动作,以为他要走,立马急,使劲把身子往上挪,想把后背靠到墙上。
但他气力有限,胳膊撑会就软,只能又瘫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口时有些艰涩:“钱大夫催你好几次你他妈赶紧给交上不然那药就停”
“马建和到底谁是你爸?”陈铎突然被他这死皮赖脸模样给气笑,“该赔钱照赔,钱用在哪,你们父子俩自个儿商量,合同上规定最后那万块钱,年初就打给你,赔钱是活该负责,私吞医药费是你和你爸家事,你亲爹花你治病钱,你不去问他要回来就算,你他妈还让再掏钱给你另交药费?”
陈铎伸出手指指自己脑袋,“劈是你那张脸,不是这儿。”
即使他已经像这样照顾他两年。
“马建”
马问山脸动不,只能艰难地转动眼珠子,盯着陈铎受伤膝盖,说:“马建?”
“嗯,你爸。”
昨晚陈铎离开自习室就去网吧上班,在路上撞见蹲点等他马建,那人就裸着上身坐在垃圾桶上,脚边躺着七八个啤酒瓶。
二楼走廊散发着股潮闷消毒液味,陈铎闻着有点头晕,赶紧朝间病房走过去。
推开门进屋,双人病房里透着死般沉寂。
连呼吸声都没有沉寂。
他走到靠窗那张病床边,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即使动作已经控制得很轻,病人还是睁开眼。
马问山仰起脑袋,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他脸上那道蜈蚣样狰狞扭曲长疤又被指甲盖抠破,腐肉裂痕里密布浓稠淡黄色血痂。
没等马问山开口说话,陈铎转身直接出病房,临走前还没忘把门带上。
他压根就没真生气,出来火气就消大半,他掏出手机,开机之后看看时间。
现在这个点回学校肯定要被逮个正着,保不准翻墙能翻到门卫脸上,还是下午再溜回去吧。
马建见陈铎,猛地抄起酒瓶就往他脸上扔,又恶狠狠地砸碎半个酒瓶,用玻璃尖往陈铎膝盖上捅,癫狂似嘶吼着骂脏话,说要是陈铎还敢拖他儿子医药费,他就再把陈铎家砸个稀巴烂。
“你钱别给他你直接给交医院去快去”马问山气得胸腔上下起伏,双手想握拳却使不上力。
马建四十没到就成个无业游民,他从陈铎手上要来钱没有次花在他亲儿子植皮康复上,最多只是抠抠搜搜地挤出几百块药费,剩下都被私吞腰包,用来解决他自己温饱问题,以及赌博买彩票。
陈铎看着马问山气急败坏脸,淡淡道:“凭什。”
“凭就凭这脸是你砍。”
这道疤从左眉路横劈到右下巴,可以想象他当时被送到医院时候,整张脸已经被劈裂到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他嘴唇也干裂起皮得很严重,唇色都是中毒样青紫,显然已经很久没进过水。
陈铎从床底拿出个马扎坐下,把热牛奶吸管插好,递在他手边。
马问山像个迟暮老人样动作极钝地接过纸杯,缓慢地移到嘴边,轻轻抽着吸管。
俩人关系说起来十分尴尬,陈铎每次和他独处时都缄默不语,既是没有半点和他说话欲望,也是不知说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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