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迪去看他时候,他意识已经不怎清醒,走那天早上拉着他手,小声说好几句对不起。
沈迪不知道他因为哪件事说这声对不起,是小时候送他去乡下?还是在三叔打他时候没有护着他?或者是这多年,个软弱父亲没能完整保护起个家?
沈迪已经不恨,恨意太多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怨妇。
姜瑜直不知道那几年他经历什,但这个被她惯这多年儿子,能从整天惹是生非到安安静静坐下来对笔账,她还是欣慰。
姜瑜想处理掉在S市那套房子,以前沈迪直不让,这次再提,他竟然答应。
到底又有什区别。
他去找钱江海他们喝酒,又是个下雨天,回来他头疼欲裂,冒着大雨在街边走,那种不知道从什地方起头疼痛卷土重来,痛他每次呼吸都仿佛遍体鳞伤。
他回去把所有考研和CPA书都扔,姜瑜看他天到晚魂不守舍,让他别学,本来也是去玩,还不如回来跟她学。
退学手续什都是姜瑜找人办,沈迪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城市。
他吃吃睡睡,转眼就到那年年末,年末,自然就想起贺程在这里那年,他甚至能清晰回想起这个房间里,贺程停留过每个身影,说过每句话。
那房子在沈迪名下,需要他自己去办,他开车去,在那边住晚。
半夜睡不着,他去他们以前住房子,没进去,就在门口待会。
出来后在便利店买包烟,抽到嘴里是苦,他很久没抽,抽不出以前味道,沈迪把烟扔,蹲坐在马路边,直到天亮。
几年前离开这里那幕仿佛就在昨天,唯不样,是没有再下雨,晴空万里,沈迪就着阳光往旁边看,贺程还像以前无数次样,坐在他副驾驶座上,用手推他方向盘,告诉他从这个匝道口下去……
想起他无需刻意,沈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想到他对自己好,以及那些好里藏着绵绵细针。
他和贺程没有共同朋友,不刻意打听,任何有关他消息都不会传到他耳朵里,所以后来几年,他不知道贺程去哪,过怎样,有没有和成映川在起,有没有把那些因为他失去东西,都补回来。
坐在欢乐谷长椅上望着天那瞬间,他曾强烈感觉到人生美好面,觉得以前总想着做人没意思自己简直幼稚透。
但这几年,日子缓慢过着,以成倍拉长时光告诉他,活着远比离开要痛苦,这种想法,在他站在沈弘沅病床前,看着呼吸机里稀薄雾气时变得尤为强烈。
沈弘沅很早就知道自己病,直瞒着没说,直到最后因为撑不住晕过去,沈瑞才通知姜瑜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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