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宁紧紧咬着嘴唇瞪着他,无数表情从他脸上掠过,终于他问道:“如果是爸爸呢?”
“什?”
“如果告诉爸,”姜晓宁好像被自己说出来话吓住样,顿顿才往下说,“如果爸来问你,你会不会告诉他?”
齐修远沉思地看着姜晓宁,最后说:“肯定比告诉你几率要大得多。”
“……知道。”姜晓宁擦干眼泪,静静又站会儿,低声说,“先走,祝您早日康复。”
泪还是直往下落,“他不是好人,他做那多坏事,他会有报应!他定会有报应!只是想陪着他……不管发生什事,不管他遭受什报应,只是想在他身边陪着他啊……”
这个男孩子单薄地站在那里,带着哭腔声音明显还具有少年特征,但那声音完全震撼齐修远,他怔怔地看着姜晓宁,觉得这个少年身影仿佛和自己重合——隔着几个月时光和几百里路程。
当初那个齐修远,从附属县云城山上向下走,路无声地念着那个名字,心脏砰砰地跳着,以为自己对于拥有个被黑暗所滋养生命做好全部心理准备,以为自己想到所有困难和障碍,以为自己终将战胜切有形无形对手,最终拥有那个人也被那个人拥有,然后带着微笑,那个齐修远满怀信心和期待拨通电话。
“最初,你只是想陪在他身边;”齐修远冷淡地开口,就像真在说别人事情,“然后,你就会有所要求,你会希望他也回应你感情,哪怕只是点点;同时,你要求就变得更多,你会希望他不再做那些事,或者希望他不再被那些事束缚,可只有这个是不可能,那些事是他无法割裂过去,是他部分,那些事造就今天他;最后,你只好痛恨自己,你痛恨自己没有足够力量、勇气和智谋,无法解救他、解救自己,然后你发现,自己除成为他负担,毫无意义。”他顿顿,说,“于是你只能眼睁睁,看他放开你手。”
就像最后,他却让那人掰开自己手,根本没有任何语言,任何表情,任何动作能够使那个人改变心意。
他似乎还想说什,却终于说不出来,低着头慢慢地离开。
齐修远看他关上门,又扭过头去,床边小桌子上满满当当摆着花花绿绿又华而不实小东西。
他拿起个八音盒,打开看看,致爱丽丝简单旋律中,个跳芭蕾小人儿转着圈;还有几块巧克力,对
姜晓宁放下手臂,泪水使他眼睛明亮,却使他神情更萧索。
“不会,不会变成这样。”他声音忽然拔高,“你不明白,不只是想陪着他,他也需要啊……”
齐修远被他最后句话刺痛,稳稳心神,才叹口气道:“很同情你,可是你找错人,不能告诉你怎联系他。”
“到底,到底为什?”姜晓宁无法理解地再次问道。
“因为他是个拉皮条,你是个学生;”齐修远回答,“因为是你老师,亲眼看到他折磨你;因为和你父亲是同事,如果你有可能遇到危险,哪怕可能性很小,也不能不闻不问,更不用说推波助澜。”他看着姜晓宁,声音放缓,“你说得很动人,但不能对你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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