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泽玉是会骑马,但仅限于宫中驯良温顺小马驹,身下这匹健壮高大红棕马不是他能驾驭得住。
燕泽玉被飞驰速度和大幅度颠簸吓大跳,猛地抓紧辛钤胸口衣服,力道之大把男人都扯得前倾瞬,黑袍子抓出块明显褶皱。
冷冽风刮得他脸生疼,眼睛也糊在起睁不开,没法子他还是缩回狐裘里。风声呼啸被隔绝在外,燕泽玉还听见马鞭鞭挞声音,每次‘啪’声后身下马匹都会奔得更快。
骏马皮质紧实,抽在上面声音干脆利落,短促声,却让他想起在囚车里、在六皇子‘笼子’里,鞭打畜生鞭子抽在他肩上背上。
鞭头软梢是打着最疼。
辛钤到现在为止也没对他发作,反而帮他解围,带他出城……他实在不理解辛钤举动。
既然如此,他便也按兵不动。
他要只是活着见到辛萨王。
“哼。”男人对他回答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哼声,接着燕泽玉察觉道刻意视线在他被粗制衣服包裹脚踝处绕圈,意味不明。
“给你戴小铃铛呢?”
该怎说?叶涟身份、他身份……他能怎说?
他不敢直视辛钤那双能映出鬼神黑眼睛,只低垂着睫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神不受控地左右乱瞄。
燕泽玉在斜后方匹马上看到叶涟,叶涟也正看着他,神色不定地以眼神询问,燕泽玉心里急切,正要动作却瞥见叶涟身边个浑身肌肉汉子,震惊地瞪大眼。
不是金戈又是谁?!
金戈不应该在辛萨营地里处理火势后续吗?
辛钤肩膀重,柔软而温暖团狐狸毛靠过来。
男人挑眉,从毛茸茸里找到燕泽玉下巴捏起来,让他抬头看他,燕泽玉这才看清男人戏谑神情。
燕泽玉后知后觉地开始难堪,辛钤旁观他恐惧、他泪水、他哭嚎。
他从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
粗粝指腹擦过湿润眼角触感让他回神。
打他人脸他已记不清,唯独那几双手,如今想来还犹在眼前。
年轻有力或者是皮皱松垮。
但它们都有个共同点: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劳什子玉铃铛早被他扔火盆里。“没注意……大抵是路上掉吧。”
呵呵。
男人还是轻笑,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低沉又厚重。
辛钤双腿夹马腹,骤然提速飞奔起来。身后商运马车队伍被遥遥甩在身后。
怎会出现遥远繁城,还在辛钤身边?
辛钤知道是他放火吗?
暖融融狐裘里,燕泽玉却被吓出身冷汗,凉意从尾椎骨路上涌到后脑勺,像跟冰锥猛地扎进头骨里。
最后他干巴巴地说句:“是远房表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这太子殿下心比女人心还要难猜。
辛钤好像对艳丽色彩情有独钟,来回摩挲他眼尾,压出抹殷红。
燕泽玉被按得有点难受,生理性泪水溢出来,男人脸又变得模糊,那双幽黑瞳仁里好像盛着笑意又好像很冷。
“你刚才身边男人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此时辛钤像吐着信子死盯猎物毒蛇,毛骨悚然。
“是……”燕泽玉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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