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他二儿子,可汗也是满意,捋把茂盛络腮胡,朗声大笑:“老二也不错,待年后入主中原,定重重有赏!”
说罢,招呼来身边奴仆,吩咐道:“去让钤儿下手知道些分寸,好歹是他六弟,为个伺候人小东西闹成这样……”
可汗话音未落,不远处却已经传来老六涕泗横流哭嚎声。
“太子殿下,道歉!玉公子,是口无遮拦,污言秽语,冒犯!”
辛钤冷峻神情倏尔放下来,仿佛冰雪消融后初露松枝,疏离清冷尚存,但暗藏杀气阴沉却消褪。轻飘飘地睥睨六皇子眼,“早这样也不用受罪,六弟,你说是吧?”
但没人上前阻止。
辛萨族粗犷本性如此,弱肉强食,胜者为尊。
皇子间争斗被族人看好,这样才会为他们选出下任最好王。
就连坐于上首作为两人生父可汗也并未干涉,反倒是跟身边四子感慨:
“老六还是太体弱,性子也没钤儿强硬。”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六皇子脸上谄媚假笑早就挂不住,原本就虚浮青白脸此刻更是难看得极为不调和。他刚想直起身体,肩膀却被辛钤轻轻按下。
六皇子稀薄眉毛紧紧皱起,努力抬起脊梁,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
辛钤仿佛兄友弟恭似手臂轻搭在他肩膀,甚至神色都没改变丝毫。可只有六皇子自己知道,他肩胛骨已经痛得快碎裂似。
明明是细雪纷纷冬日,他却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豆大汗珠顺着额角滚进眼睛里,尖锐刺痛,但没有被辛钤钳制住肩膀疼。
六皇子怔然于男人变脸之迅速,直到跪在雪地里膝盖被融雪浸湿涔凉刺激,才龇牙咧嘴爬起来。他那两个奴仆已经跪有阵,也不敢起身来扶他,生怕被牵连进去。六皇子身份贵重,他们可不样,贱命条,可能太子句话就没。
辛钤揽着少年细腰转身,嘴角漾起抹惬意笑,微微侧头,抬手,将无意中飘落到少年眼睫上片雪花给拂去。
少年睫毛长而卷翘,密密匝匝,雪融后有些湿润,颤动不停,像是被雨淋湿蝴蝶翅膀,拼命忽闪着,扫得辛钤指腹阵酥酥痒。
男人撤开手,落回到身侧时,不自觉捻捻指
可汗略有浑浊音色落入耳廓,四皇子幽暗眼眸里划过丝莫名情绪,瞥瞥辛钤那冷傲得恍若极寒冰山脸。
谁能想到这样锐利如无鞘之刃太子殿下,十年前只是个脏兮兮、抱头挨打贱。妇生狗儿子呢?
嗤——
四皇子心底如何,面上不显,笑得风光霁月,两袖清风模样,只是俯身靠近可汗方向,“太子大哥确英明神武……二哥远在中原安排布置,也劳苦功高……”
话语间,四皇子几不可察地打量着可汗神情,语调也缓顿,见父皇神色无异才将这些话道说完。
疼痛后是阵无知觉麻木,仿佛整条手臂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道歉。”耳边再次响起辛钤地狱使者般催命声音。
六皇子终于撑不住,朝远处围猎酒席上首位置遥遥望眼,“啊!”
‘咔嚓——’他右手脱臼。
远远围观奴仆越发多,就连远处未开午宴宾客也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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