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泽玉脑海中不可避免地闪过方才辛钤进殿后举动。
男人是挥退所有婢女后才从怀里拿出这只簪子,簪子上并没有雕刻任何皇室工艺烙印或者署名——也就是不明来历物件儿。
他若是堂而皇之戴出去……难免落人口舌。
礼制不合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轻可如细水揭过,重可诛杀九族。
辛钤要害他?
特制簪子尾部挂着玉坠流苏,不似平常男子配饰,但也不显得女气,搭配少年月牙长衫,自有股风流才子玉树临风意味。
燕泽玉还没戴过这种簪子,头顶微微晃动感觉很新奇,他没忍住动动。
玉坠子相碰撞发出清脆细响,悦耳动听。
燕泽玉不免多看几眼,却恰好察觉出不对,簪子尾部雕刻图案似乎……
“哎?!这怎是凤凰啊?”他倏尔瞪大眼,凑到镜子面前仔细打量,来来回回看好几遍,待看清雕刻确是云戏凤图案,就要伸手摘下。
似乎有什事情在他眼皮底下发生,可他却找不到蛛丝马迹。
这样情绪让燕泽玉下意识恐慌。
“辛钤……?”他急需得到反馈,没发现自己声线都有些颤抖。
好在男人这次没有晾着他,燕泽玉清楚感觉到辛钤替他顺发动作停顿,接着便是声“嗯?”
“这些事情,婢女们会做。不用你……”他犹犹豫豫道。
样看惯皇家制工人也不得不说句做工精美,绝非凡品。
“转过去。坐直。”
“啊……?”
燕泽玉愣瞬,身体倒是反应更快些,听话转身坐好。
男人温度稍低指尖穿过发丝,带来丝丝缕缕清凉触感,头皮很快传来轻微拉扯感,轻柔、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舒适。
这个念头骤然升起,却又极快消弭。
辛钤为什要害他?有什理由害他?
再说,如果辛钤真存这样心思,总不至于如此
男人动作却比他更快。
涔凉大掌按住燕泽玉手腕,不容置喙地将抽出半簪子插回去。
“让你戴你就戴着。”慌忙之下燕泽玉没察觉到辛钤语气中急促。
他还是犹豫,“可是……凤凰簪子……”
难道辛萨部落对于凤凰没有那些特殊含义?可不是都已经推行大晏制度吗?凤凰寓意王后征兆……不应该众人皆知吗?
“无妨。”辛钤很快打断他话,手上动作不停。
木梳从头到尾,将少年黑亮及腰长发收拾得服服帖帖。
全程,燕泽玉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拉扯感——辛钤手艺似乎比这些婢女还要高超熟稔。
当然,这样僭越话他也只敢在心底默默腹诽。
辛钤又取上层头发束起在头顶,熟练地挽成圈,用玉冠固定,最后簪子穿过玉冠孔洞,便成。
燕泽玉被这意料之外举动吓到,他呆呆地刚要转头,被男人指骨抵住后脑勺。
“别动。”
辛钤语气不容置疑,他只能从铜镜里看身后人。
——男人正握着木梳,手贴在他身后披散发丝上,手将缠绕发丝梳顺。
对方微微低垂头让燕泽玉看不清神情,他心头动,刻意去扫对方眼睛,却发现辛钤那双狭长凤眼也敛,密密匝匝长睫毛将眼底情绪挡得彻底——他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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