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缠绕蛛丝将他包裹起来,他在自缚茧子里闷得窒息。
疑惑、恐慌、怀疑……无数情绪被困在闷热蚕茧似牢笼里发酵膨胀,从撕裂伤口中奔涌而出。
这刻,燕泽玉浓烈怨怼几乎快化成实质。
手背倏地凉。
——是辛钤体温略低手。
他想让自己变成樽完全不会移动,不引注意石像,但紧绷身体偏不让他如意,克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玉坠儿也跟着晃动不停。
‘叮铃——叮铃——’
清脆悦耳响声在此刻却像是催人性命地狱来音。燕泽玉脑海里刹那间闪过个眼熟画面:脚踝上流苏铃铛随马匹奔袭而不断晃荡。
别响……别响……!
他这个从未行差踏错儿子,竟然为个不入流小玩意儿……
可汗锐利目光扫过相携跪在下方两人,格外在少年头顶玉簪子上停顿半晌。
细软蓬松云层中,精雕细琢凤凰翻飞飘逸,玉坠儿也是特意雕琢成凤凰翎羽,两片儿,飘洒中碰撞。
单凤簪子,片羽玉坠,按辛萨风俗,全是正儿八经太子妃规格。
足以见得辛钤早有此番打算,绝非时兴起。
场中片哗然。
朝臣命妇们望向辛钤眼神里都透着股匪夷所思。
这还是曾经那个不近美色、严苛冷酷太子殿下吗?莫不是被男狐狸精下蛊毒?
可汗惊讶完全不亚于他大臣们,扶着酒后微醺脑袋晃晃才完全坐起身,将怀中苏贵妾稍微推开,眯起眼睛往跪在下首太子望去——
他自诩解辛钤。
燕泽玉心神震。
脑海中无处安放焦虑仿佛被只无形大手安抚下来。
辛钤竟又当众牵他,还是在可汗眼皮子底下。
却不仅仅是单纯地手心覆手
燕泽玉呼吸瞬间变得沉重,撑在毛绒地毯上手心很快沁湿汗。
他目光迟滞地望着自己手背,任凭额角冷汗滑落入眼,强烈酸涩疼痛倏尔席卷脆弱眼膜,生理性眼泪几欲坠落,但被他硬生生憋回去。
剩余冷汗擦过少年瘦削苍白侧脸,悄无声息滴落在洁白毛毯里,丝毫痕迹也无。
燕泽玉冷冷看着那块吸收自己冷汗地毯,心底甚至对辛钤产生片刻、但极为强烈怨恨。
辛钤为什要这样做?将他放在风口浪尖上拍打?是拿他当挡箭牌吗?
当真是动真情?还是……?
“钤儿想好?”可汗啜饮口凉酒,语气氤氲,倒是让人听不出来其中含义。
“想好。”辛钤言语果断。
燕泽玉听着耳边对话,雾蒙蒙,感觉自己已然陷入诡谲怪圈,脑子乱成锅粥,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自己想要蛛丝马迹。
他只能屏息凝神地僵硬着身体,跪立原地。
自己这个野心勃勃大儿子,平日里恭肃果决,某些时候甚至有点阴翳狠戾,冷血得不似真人。这样杀伐果断性格,简直是草原部落中完美狼群主宰。
辛萨部落向来崇尚武力,王位继承也讲究强者至尊。
可汗不是不忌讳辛钤。只是边忌讳,边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尚且年轻力壮,总不至于让小狼崽子们篡权夺位去。
自己贵为可汗,若是现在就明目张胆打压儿子……难免被朝臣议论,颜面扫地。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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