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对现实中女性感到失望才会追寻梦想中女性并描绘出内心风景。……男性作家将梦想自说自话地托付给女性并自说自话地诠释女性但正因为他们梦想中女性与现实中女性之间存在鸿沟男性内心风景才会如此绚烂多姿。……他们作品是男人手缔造“女性叙事”览无余地展现男人内心风景而这实则是“男性叙事”。③
如此想来男性作家作品赤裸裸地展示他们软弱和愚蠢这是多凄惨、多耿直。三岛由纪夫《假面告白》是戴着“假面”却诚实到教人心头颤告白川端《睡美人》也是认识到衰老男人对性不加修饰坦白。
对吉行淳之介直心存芥蒂所以在《男流文学论》开头便提到他。但对吉行这个人并无怨恨问题在于当时沉迷阅读吉行男人他们开口闭口就是“想搞懂女人就去看吉行”。他们认为吉行特别懂女人。事实上也有不少女人为搞懂女人去看吉行尴尬到无法直视。他描绘女人是男人幻想中女人反过来说女人只要解活在这些幻想中男人自私和与之形影相随软弱她们就可以配合他们剧本起演戏或是背叛他们动摇他们……总之女人也能有所收获。从这个意义上讲男人非常诚实直教人惊呼“把底牌都亮出来不要紧吗”。以掏心挖肺诚实写就作品就是出色文学作品。
文学作品中充满凄惨谋杀和性,bao力但没有人嚷嚷着要禁止它们。现实和表达之间关系非常复杂。有时候正因为人们在表达中做出犯罪、杀人、虐待之类事情才不至于在现实中这做。也正是通过这些表达们才能深入学习男人、女人和人。这就是为什是女性主义者中少有“表达自由派”。因为认为想象力是无法管控。
但这并不妨碍对某些表达产生不快也不阻止你以令人不快方式进行表达。不仅如此还会捍卫你这表达“自由”。但对你表达感到不快并将这种不快表达出来也是“自由”。反对是法律限制、政治干预等来自公权压制。迄今为止“抨击→删除”都是市民活动成果而不是行使公权结果。
说到表达自由也算日本学术会议问题[3]当事人之毕竟曾是会议成员现在仍是合作成员。与佐藤学先生、内田树先生共同编著《学术自由危在旦夕》书。电影导演和艺术家也对这个问题颇有共鸣因为他们担心学术自由危机会直接导致表达自由危机。学术界有所谓御用学者也有鼓吹荒谬理论人但定会有人跳出来反驳没有逻辑和证据支持理论也会被逐渐淘汰。决定“何为正确”既不是权力也不是少数服从多数。对学术界抱有希望因为相信学者相互批评是公正公平建立在信息公开与程序透明基础之上。
2021年3月25日
上野千鹤子
①《橄榄球协会首位女理事坦言森喜朗“说是”》2021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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