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竺道生正执笔书写,抬头尊敬地喊声,“昔年高僧竺法护亦译过此经。道生记得,此处他译文为:‘天见人,人见天’。”
罗什点头:“‘天见人,人见天’,此语与西域义同,但所言过直,缺乏文采。”
他下榻,在弟子们面前缓步走。环顾下,用清晰声音慢慢说道:“天竺习俗,甚重音韵语体。宫商音韵,以入弦为善。凡是觐见国王,必有赞颂德业,拜佛之仪,以歌叹为贵。经文中偈颂,便是天竺咏诵样式。但若将天竺偈句照原样改为汉语,易失其韵味。虽得大意,但于文体等方面多有走样。有似嚼碎饭再喂与人,非但失去原味,且易令人作呕。”
他慢慢踱步,语重心长地说:“译经要考量野艳平衡。完全照原义,过于‘野’。只求文笔华丽,过于‘艳’。文过则伤艳,质甚则患野。野艳为弊,同失经体。如何
眼所有人,略微抬高声音:“近日有更多汉僧来逍遥园,欲拜罗什为师。今日当着诸位告之:诸位从受学,罗什自当倾尽所有,教授不倦。但罗什业障深重,诸位毋须正式拜为师。除已受师礼八人:僧肇,竺道生,道融,僧叡,道恒、昙影、慧观、慧严,罗什不再收徒。”
众僧失声大喊:“师尊!”
他微微摇头:“罗什心意已定,毋须劝解。开始早课罢。”
罗什对瞥来眼。迎上他目光,与他样淡然地笑。他略点头,便开始带领所有人做早课。早课后再集体吃早饭,休息下,然后开始译经工作。
大殿里千名汉僧,绝大多数并不参与译经直接过程,而是来观摩学习,也是他口中不会收为弟子人。他们盘腿团坐在下首,放眼望去,片褐黄。罗什已经不再穿西域露肩褐红僧袍,改换中原褐黄色僧服。这种僧服,直到现代也没有多大改变。唯有佛陀耶舍依旧不改,仍是袭红袍。
罗什与佛陀耶舍坐在最前端佛陀像下榻上,旁是他龟兹弟子,另旁是最得力什门八哲:僧肇,竺道生,道融,僧叡,道恒、昙影、慧观、慧严。每个人盘腿坐在榻上,面前张几案,摆放着文房四宝。
他这几天翻译,是《正法华经》。罗什背诵梵文,旁他龟兹弟子们记录。背出段,罗什与佛陀耶舍交流番,确定背出经文无误。然后让龟兹弟子念诵出记录梵文,若有遗漏,罗什再补充。
这样记录段梵文后,再交由另旁汉人弟子。罗什读出句梵文,然后自己译出汉文。汉人弟子将罗什译文记录下来。这些流水线上每个岗位,罗什之前已跟讲解过。
记录之人称笔受,般是记忆力好僧人,在此由竺道生担任。证明梵文与所译无差者叫证文,般为华梵皆通僧人,罗什自己充任这个角色,僧肇任副手。为译文润色称润文,是文笔非常好之人。在此由僧叡和道融担任。此外还有证义,由道恒、昙影担任,证明所译之文诠释含义正确。慧观、慧严担任校勘,校对译文字句。帝王有时也会参与其中,帝王执笔之作,称为缀文。
字句,丝不苟。大殿里弥漫着缕缕青烟,佛陀慈悲面容下,每个人都那严肃认真,庄严神圣。他们在做,正是泽被千秋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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