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面露不满,冷哼着大声说:“大乘有宗在天竺乃瑜伽行者派,为弥勒菩萨所创,因明之说最为明晰。你所倡导之空宗中观论,与有宗如何能比?”
有些动气。这个老头居然当众用这不客气口吻对爸说话。知道他是谁,是与爸在佛法观点上意见相反佛驮跋陀罗,中文名为觉贤。仗着他是大乘有宗正统,来汉地后拼命打击爸权威,想与爸分庭抗争。
“觉贤师弟,你来长安相助译经,罗什大欣悦之。与师弟共论法相,振发玄微,多所悟益。”爸依旧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对他行礼,“罗什非是不愿译有宗之说。只是以为,大乘空宗之理在天竺已流传甚广,民众更易接受。而有宗渡人成佛却异常艰辛,有宗之说,现下并不适于中原。”
禁不住点头。爸说很有道理。中国佛教派别大多数属于空宗,因为空宗诸派所倡导“阐提皆有佛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情有性”等等,连小脚老太太都听得懂。可是有宗倡导成佛途径艰涩难行且毫无把握,普通民众舍有宗而就空宗,不是很自然?成佛难易程度决定这个教派在中国流行时间长短。玄奘根据有宗创立法相宗,全盘接受印度有宗学说,结果玄奘死,法相宗就消失,原因就在于此。
觉贤老头站起身,走到爸面前,鼻子重重哼气:“罗什,你所翻译与注解之经文,与他人相比也无特别之出,却得如此高
里面正是派忙碌景象:黑压压地坐着千名僧人,挤得大殿几无落脚之处。大殿前方佛像前,个高瘦身影,微微佝偻着背,手捧着书踱步,旁边坐着数十人,正奋笔疾书。
拉着道标在角盘腿坐下,眼睛直没有离开那个高瘦身影。是他?是二十二年未曾见到父亲?怎有种熟稔感觉?
他正在翻译段经文,仔细听,是《佛藏经》。来之前,将他翻译经文又看遍。从他那里遗传来超高记忆力,能让即便对佛法不甚,也能背得出这些经文。所以来此处扮和尚,点都不费力。
他译完几句偈语,微笑着对众僧说:“今日此经便能译完,诸位辛苦。”
他声音略低,温润如玉,带着西域口音。五十六岁他,已显老态,却有种无可比拟风姿。微笑时神情清鉴,翩然出尘。
道恒突然叫唤声:“那位便是鸠摩罗什法师?道标,他,他怎跟你这像?”
身体震,怪不得老觉得看他那亲切熟悉。高鼻深目,浅灰眼眸,削尖下巴,五官无不像,连身高都相仿。只不过,肤色比他白皙些。他年轻时,应该就是这样长相吧?难怪草堂寺僧人都用种奇怪眼神看。
“罗什,接下来是否该译带来达摩多罗和佛大先两家法门?”
旁类似贵宾席地方坐着几个印度和西亚血统外国僧人。知道那些是来帮助爸译经老师和朋友。其中个精瘦干练,看上去比爸小几岁老者向他提问,本来是用梵语,他说完遍后又用不熟练汉文再说次。
爸恭敬地向那位老者鞠身:“达摩多罗和佛大先乃大乘有宗之师。罗什打算先译大乘空宗论著,待日后再译有宗之说。故明日开始译《维摩诘所说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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