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诧异。他虽也学过些汉文，但看得更多
是些儒家经典和史书，没想到居然也看过这首词。问：“怎
不好？”
“你不知道后四句吗？‘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明年元夜，可是还要与你再赏灯。”
路边酒肆挂着长串大红灯笼，红色光芒照亮
他侧脸。面容略显瘦削，下巴如被高明雕塑师精心削切过，留下堪称完美弧度。恰那清亮目光格外柔和纯净，正万分期待地看着。
被这样眼神注视着，心突然莫名其妙地怦怦直跳，低下头踢着脚下小石子：“好啊，答应你。”看他正要说什，已先开口，“用人身。”
他笑。长眉朗目，眸若寒星，深深酒窝灵动地跳跃着。很多年后，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个灯火辉煌上元佳节，恰那眉目间满足笑意温暖周遭寒冷空气。
烈登上灯楼后，宫门口广场上，几十只大鼓齐声响起，气势磅礴。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狮子，从五个方向向中心舞去。随着鼓点密集，狮子腾跃得越来越高，不停地蹬脚翻滚，最后跃上高台滚彩球。激烈精彩舞狮惹得百姓叫好声不断。灯楼上如天女散花，撒下无数铜钱，正是忽必烈赏赐。
强行将目光从八思巴身上转移到舞狮表演上，
边对恰那讲解：“你知道吗，西城曾有个古国叫龟兹。龟兹王族崇尚狮子，狮子舞便起源于龟兹。800年前，中原位叫吕光人攻破龟兹，带着龟兹最负盛名高僧鸠摩罗什和龟兹艺人到凉州。狮子舞融入汉人元素，被改编成中原狮舞，流传至今。”
恰那惊诧道：“是吗？你怎知道这典故？”
得意扬扬地对他吐吐舌头：“好歹比你多活300年。”
接下来是舞龙。几十名壮汉子光着膀子举着巨龙在云灯里上下穿行，游走飞动，时而腾起，时而俯冲，跟随着前方锦球作抢球状。鞭炮烟火齐声鸣放，锣鼓齐鸣，游龙似在腾云驾雾，好不热闹。
节日气氛完全被点燃，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连灯楼上忽必烈也笑得合不拢嘴。目光又落到忽必烈身后那翩然出尘身影上。他嘴角噙着温润笑，俊逸面容平静若水，如墨般深邃眼眸波光流动，纯净清亮。
正痴痴地望着，突然手被拉着往外退。扭头看见身畔恰那脸色微沉，急忙问：“去哪儿呀？这里这热闹，怎突然就走？”
恰那脚步不停，护着避开拥挤人群，闷闷地解释：“大哥就在灯楼上，怕被认出。”声音顿顿，又恢复活力，“们去东市吧，听说那里有灯谜会，也很热闹。”
路上他紧紧拉着手，生怕跟他走散。寒冷夜，他手却热得发烫，掌心有些濡湿。人流中看到不少青年男女，神态或亲昵，或含羞，对对地依偎着赏灯。
看着这般情形，心思有些萌动。若是，若是能跟他牵手赏灯，那该是怎样甜蜜风景。望着对对恋人，不由得感叹：“记得北宋有首词云：”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恰那握着手紧紧，闷闷地摇摇头：“这首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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