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香坊,实际上是宫中最最恶臭地方。这里负责淘挖皇宫各处茅厕,以及刷洗各宫马桶便器。
柏啸青站在门口,隔得还有点远,就能闻到股隐隐恶臭味从里面飘出来,不知里面更加臭成什麽样子。
他站会儿,就看见有个瘦瘦青年太监,穿著补丁摞补丁灰色太监服,用粗布包口鼻,推著辆吱吱呀呀架子车走过来。架子车上面,全是装屎尿马桶。
“阮娃!”柏啸青喊声,朝他跑过去。
青年太监愣愣,将手中架子车放下,缓缓直起身。
而後,不自觉地朝那娃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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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四季轮回交替中,时光荏苒。
转眼间,柏啸青住进剪风院,已是第八年。从当初什麽都不懂不会单薄孩子,成长为英姿勃发十六岁少年。
也就是这年,北方金摩调兵谴将,开始大规模入侵天朝,天朝边关频频告急,朝野上下片焦头烂额。
肩膀,笑道,“唉,你小子当真是步登天。”
路走路说,他们很快来到二皇子卧房跟前。
推开两扇镂花红木门,只见宽大卧房地面上,铺层厚厚长毛地毯,房间四角燃火炭盆,温暖如春。
两个宫女侍立在张铺满锦绣大床旁边,小太监领著柏啸青,面朝著床跪下。
床上坐著个白白胖胖男娃娃,刚满半岁模样。
“娘娘不愿和你多接触,是偷著来,就长话短说。这点钱是八年攒月银,还有年节赏赐,总共五十多两金子。”柏啸青跑到阮娃对面,把小包裹塞到他手里,“听说,你总在宫里受欺负,还是不要再待下去……用这点钱准价赎身,再到外面做点小买卖什麽……”
阮娃抬起眸子,眼神怨毒锐利地望向柏啸青,慢慢扯下包住口鼻粗布。
因为长年营养不良,阮娃生得又瘦又小,脸颊下颔尖削。他原本就面目姣好,再加上净身,望去就像个秀致漂亮女孩子。
“……不要你可
虽然柏啸青还住在剪风院里,担任二皇子周元渭陪读,但有消息传来,姜贵妃已说服皇上,这次出征,会让他以参军身份加入,在战场上历练番。
他不过十六岁,虽说方方面面都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却连姜贵妃也没对他在战场上表现抱有多大指望。只是希望他能够多解些东西,将来能够更好地成为元渭得力臂膀而已。
这年,是建纯八年。
冬天刚刚过去,依著红色宫墙而植柳树,纷纷吐出碧绿芽儿,在风中舞动柔韧枝条。
柏啸青拿著个小包裹,出吟芳宫大门,经过曲曲折折回廊小路,脚下如飞,足足用个时辰时间,来到宫中香坊,在门前不远处停下脚步。
娃娃戴顶坠满珍珠小帽子,脖子上挂著个长生小金锁。他穿著大红缎子衣,露出两节粉藕般手臂,肉嘟嘟张脸,嘴唇也肉肉,红得跟新鲜草莓似,可爱不得。
柏啸青朝他跪下,端端正正磕两个头。
等他抬起头,他看到娃娃咧开草莓般鲜红湿润小嘴,对著他笑。
娃娃眉眼深黑,斜斜朝上飞起,异常美丽明亮……那是,姜贵妃眉眼。
他心顿时漏跳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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