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後,剔亮房间里蜡烛,柏啸青剥开竹筒蜡封,将里面纸卷倒出来,在烛光下展开。
看完纸卷上内容,他长长呼出口气。
原来,元渭这次到金摩来,是混入纳供使节里,并且没有跟凌简二人打招呼,凌简二人也是事後才发觉,著急得什麽似。
不过,已经不要紧,既然被他发现
“不。你们想去,就去吧。”柏啸青挥挥手。
他怎会不知道,小离年轻贪玩,心里打是什麽主意。
果然,两个兵士兴高采烈朝他行礼後,就迫不及待地转身,融入热闹人潮中。
柏啸青笑著摇摇头,独自继续朝前走。
他不过二十四岁,却已有垂暮之年心境。
不由忧心忡忡。
柏啸青微微仰起脖颈,将瓷盏内桂花酒饮尽,站起身,不发言地离开杏花楼。
街道之上,依然人如潮,灯如昼。
柏啸青带著两名兵士,在人潮中逆流而行,朝自己府邸方向走去。
“将军,今天难得中秋夜,不四处再逛逛吗?”
自幼颠簸流离,卑微艰辛。生命中感觉到过幸福时光,只有陪在娘娘和元渭身边八年,以及在边关两年。
那十年间每个中秋,即使是在军营里,娘娘和元渭都没有忘记他,总记得捎给他些应节东西。
明明知道应该是君臣、主仆关系,心底却还是浓浓滋生出亲人般温暖。
纵使不顾切,也想要抓住温暖。哪怕这温暖背後,隐藏著毒刺,同样似飞蛾扑火。
来到金摩六年里,每年中秋夜,进这杏花楼,柏啸青才能彻底放松平静,暂时将胸中切纷扰纠缠抛至脑後。
穿过热闹大街,来到门前肃穆冷清将军府,朝两个向他致意守卫微微颔首,迈入镶铜钉、衔兽环朱红大门。
他微微抬头,看到不远卧房处,黯黯窗台上,停著个玲珑小巧影子,在月夜中清晰地闪著微微银光。
他连忙走近卧房,那影子便扑棱棱地飞起来,停在他手臂上,咕咕叫几声,却原来是只遍体雪白军鸽。
“飞雪,辛苦你。”
柏啸青从它腿上解下装有信简竹筒,攥在手心里。它完成任务後,拍拍翅膀,抖落几根羽毛,盘旋著飞走。
开口兵士不过十四五岁年龄,脸盘和眼睛都圆圆,更显得满脸稚气。
柏啸青看看他,笑笑。
这孩子名叫小离,是柏啸青五年前,巡察时遇到金摩乞儿,当时正在和条饿狗争半个肉包子。也许是同命相怜,就把他收,编入军籍,直带在身边。
过几年,等小离再大些,就找个机会和借口,让他脱军籍,做个老百姓。
“说不定,能遇到未来将军夫人啊。”柏啸青向来宠著小离,小离跟他淘惯,见他不说话,继续挤眉弄眼。
没想到是,今年中秋夜,他遇到意料外人。
当年总黏著自己二殿下,已经长得这麽高,渐渐有男人模样,只是双眼睛,还没变呢。
阮娃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样子……自己应该可以放心。
想到元渭望向自己,阴鸷不善目光,心底隐隐作痛。不过……也不能怪他。
只是,元渭为何会在这里?皇帝亲身到敌国来,不是太冒险吗?凌逐流和简丛,为何预先没跟他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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