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娃挥挥手,两个小太监就立即倒退著离开屋子,顺便把门从外面关严。
现在,屋里就只有柏啸青和阮娃,两两相对。
“看来,你陛下,是打算把你扔在这里,让那些不长眼东西,把你折磨到死为止。”阮娃伸出手,点点抚过柏啸青干裂唇,凝望著柏啸青眼睛里,跳跃著异样火焰,“不过……以後不要紧,刚刚把在这里侍候人,全部换过。”
柏啸青别过眼去,艰涩地开口:“……阮娃,以为你恨。”
“当然恨你!
双柔白纤细,保养得极好,戴满金银宝石戒指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他抬起头,在黯淡光线中,看见是阮娃脸。阮娃身紫袍,头戴镶玉纱帽,身後跟著两个青衣小太监。
几年没见,阮娃明显老些。
眼角和唇角都微微松弛下垂,还出现几道细细纹路。
不过,在这阴暗光线中看过去,轮廓眉眼,仍然是清秀标致。
眼下正值盛夏,柏啸青渴得嗓子里冒烟。无论如何,他想喝到那半盏凉茶。
他颤抖著,用手肘撑著床铺,爬到靠近桌子床沿。然後将头伸过去,想将嘴凑到碗边。
但他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又抖个不停,整个人竟从床上翻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茶碗也被他碰翻打泼,碎地尖锐瓷片。
三年前,这里地面,原本是铺著毯子。然而现在,却是冷硬青石。
月。
刚开始时,宫人们侍候得还算认真仔细,但看元渭总不闻不问,也渐渐淡下来。
到现在,已是三两天才送次残茶剩饭给他,吊著命而已。同时,吃得少喝得少,也方便照顾排泄。
柏啸青身体断骨已经愈合长好,拆纱布和夹板,但手筋脚筋按元渭意思,直没有接上,完全不能行动。
除两天次排泄,成日里只能躺在铺满锦缎,却总泛著股阴湿霉味床上。
“都愣著做什麽?!还不过来帮忙!”
阮娃转过头去,喝斥那两个小太监,声音和架势,都透著凛凛威严。
到底是,做多年供奉大太监。
那两个小太监连忙上前,帮著阮娃,把柏啸青重新抬回床上。
“你们出去吧。”
摔下来时候,柏啸青额头,擦到包铜尖锐桌角。他趴在地上,道细细血流就从额头处,慢慢蜿蜒至下巴,然後滴滴落下来,落在地面。
没想到,他竟落到连半碗茶,也喝不到口境地。
他闭上眼睛,胸口难过纠结,却只觉眼内干涩,哭都哭不出来。
不知这样过多久,只知道地上那块两步见方光斑,扭曲形状移向东边,他头上伤口也慢慢凝疤,不再流血。
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这天正午,阳光从窗棂处泻进屋内几道,照亮两步见方地面,无数灰尘,在这几道光束中流动翻滚。
窗外,是蝉鸣声声。
柏啸青半蜷著躺在床上,脸颊深深凹进去,嘴唇干得裂出血口子。他看看身旁桌子上放著,浮著层油灰半小碗凉茶,舔舔嘴唇。
两天前,当值内侍喂他吃饭喝水时候,因为中途有人唤那内侍去赌钱,那内侍走得急,就把没喂完凉茶放在这里,恶声恶气让他自己喝。
谁都知道,他根本没办法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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