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淡淡道:“苏公子此言差矣。大理寺虽是铁碗硬饭执法如山,却也有个拜过老祖宗办法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人。”
聂十三点即透,星目微冷,故意问道:“什办法?”
“私下动手,干净利落,管用见效,百,省事省力省牢饭。”挑起春水般多情眼:“十三,杀这位苏公子罢。”
看到聂十三丝毫不带感情眼眸,苏缺立刻开口:“太子傅少阳。”
又补充道:“太子交代,贺大人如果插手此事,就杀,如果乖乖呆在靖丰,蝶楼也就不用接这笔生意。”
苏缺刀裁般眉挑:“大人得罪过谁,那便是谁。”
“处事素来谨慎,不曾得罪人。”
苏缺道:“这可奇,南疆大案冯栖梧,大人可还记得?淑华夫人和魏兰亭,大人可熟识?百张金叶子,万两银子,大人收是收,扭头却剐人犯,着实不讲诚信。”
聂十三重重哼声。
贺敏之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是淑华夫人和魏兰亭?”
似被风刮开。
聂十三突弹身而起,猎豹般敏捷,置于床边纯钧长剑呛然出鞘,迎上对光华绚丽银钩。
贺敏之惊醒时,聂十三剑尖已抵在刺客咽喉处:“苏缺,你不该惹。”
苏缺脖子被剑气所伤,数滴血珠流下,他抛下日月钩,神色三分黯然三分钦佩,又有四分见鬼似不可思议:“三年前百招内输在你手上,从此日夜苦练,只想赢过你,不想今夜竟接不下你十剑。聂十三,你究竟是人不是?”
转着眼珠,冲着贺敏之笑,眉目浓丽:“蝶楼苏缺见过贺大人。”
叹口气,神情有几分戏谑:“本想着大人去临州时,身边定有大批随扈,不便下手,所以选在今晚行刺,纵有个聂十三,也有同伴可以缠着,却不想二位竟睡在张床上……若早知有聂十三贴身保护大人,怎敢过来自讨没趣?”
“张床”和“贴身”咬得格外清晰。
贺敏之不禁有些羞怒,略沉吟,却笑道:“蝶楼杀手不过如此。”
攸关蝶楼口碑声誉,苏缺忙问道:“贺大人何出此言?”
贺敏之道:“贩夫走卒杀人,都还知道谋定后动,起码趴在墙头窥视几天功夫会下吧?蝶楼少主杀人,却
“正是。”
贺敏之看着他有些妖邪狭长眼眸,冷冷道:“胡说!”
“眼下淑华夫人忙着抚养小皇子,魏尚书忙着兵部正事,冯栖梧死都死两年,又不是淑华夫人亲兄弟,魏大人亲儿子,谁有空来替他暗杀朝廷大臣?”
“劝你还是说实话好。”
苏缺哈哈笑:“贺大人果然厉害。不过大人身为刑官,自不能私刑逼供,在下只是带刀夜闯,并未伤人,到大理寺,最多也就关个年半载,不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贺敏之微笑道:“苏公子莫要客气。”
看着地上日月钩:“这晚,苏公子光临寒舍,不知是要杀聂十三,还是要杀?”
苏缺似乎想上前步,聂十三剑尖却凝定不移,只待他稍有异动,便会剑穿喉。
苏缺也不畏惧,停步叹道:“自然是杀贺大人。大人不知,江湖中没有个杀手敢接杀聂十三活儿。”
贺敏之笑得与有荣焉:“谁让你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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