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神色微变,拂袖而去。
贺敏之眼神中掠过狠绝之意。
傅临意打量他脸色,道:“莫要生气,聂十三那小子呢?”
贺敏之勉强笑,道:“他换身衣服就过来。”深深看着傅临意,低声道:“多谢十……王爷解围。”
时开席,聂十三身白衣,端坐在贺敏之身侧。
正月十五月色华美璀璨,莫太微设宴款待众人。
莫太微知情拾趣,深谙官场上花花轿子人抬人那套,此番靖丰来人中,有王爷、有天子宠臣,还有个摸不透大理寺护卫,他个都不怠慢,言语妥帖,举止得当。
莫府园林以水为主,池中堆山,环池布置堂、榭、亭、轩,廊桥曲径,小巧精雅,这席就设在府中归园田轩,有腊梅幽香缕缕不绝,萦绕满园。
贺敏之刚走进月洞门,正巧就碰上太子傅少阳。
傅少阳毫不掩饰眼里厌恶鄙夷,冷笑道:“父皇还真是糊涂,不信自己儿子,倒让你来复审这桩案子。贺大人,你到底是用什手段迷惑住父皇?”
两人买香烛纸钱去城郊乱葬岗。
寒风瑟瑟,乱葬岗荒草中有白骨累累零乱,间或几领破草席半露在外。
聂十三冲当年江府所在方向跪倒磕三个头,直起腰,白衣猎猎。
五岁离家学武,与父母所处之日甚短,但那份天伦之情,却在十数年午夜梦回中历历在目。
白鹿山高寒,每年刚入冬,家里就会送上新絮厚丝棉被,连袜子都是掺毛织成。白雪皑皑中,师兄们都冻得手脚冰凉,自己脚却热得直出汗,母亲犹派人来问冷不冷,当时只觉得父母好笑,殊不知几年后,却是自己被生离死别冷冷嘲笑。
酒席上菜肴之精美自不必说,更有新捞河豚,佐以嫩笋尖,分外香腴鲜嫩,配着碧色沉沉竹叶青,极致美味。
河豚美味却身剧毒,鳞、血、筋、内脏均需料理干净,豚毒发作极快,所以食前必由厨师先行品尝,盏茶时分后不见中毒,宾客方才放心食用,有两河豚两金说法。
酒过三
贺敏之垂下眼睛,言不发,下巴痛,却是被太子狠狠掐住强迫着抬起:“是这张脸?”
不屑松开手,声音里尽是切齿痛和狠,喃喃道:“长着这张脸,不论男女,出身尊贵也好,贫贱也罢,都是没有伦常廉耻贱人!”
贺敏之如遭雷亟,脸色刷白,正待开口,胳膊紧,已被人拉开两步,却是傅临意。
傅临意笑道:“少阳不进去饮酒,只管在这里跟贺大人聊什?”
亲热搭着贺敏之肩,全然保护姿态:“皇兄派贺大人过来,原是让他力主审睿王案,贺大人有皇兄旨意撑腰,你和都得暂且靠边立着听命。”
贺敏之在他身边跪下,道:“伯父伯母,江慎言已经长大,是个顶天立地大好男儿,二老放心。”
聂十三侧过头,所幸此生还有贺敏之。
阵风吹过,却看到他单薄身子似乎要随风散去般,聂十三害怕之极,目中满是毫不掩饰恐惧之色:“十五,你千万不要死。”
贺敏之心中酸楚,几乎要哭出声来,勉强笑道:“不死,好好活到百岁,始终陪着你。”
聂十三似放下颗心,轻轻搂过他,把头埋在他脖颈间安静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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