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盯着文书看足足半个时辰,气得怔住,半晌拍案怒道:“好个贺敏之!好招釜底抽薪!”
咳几夜
铁枷边缘甚是粗糙,毛刺已将手腕磨出些微血迹,檀轻尘却大笑道:“十哥情分,轻尘铭刻在心,永世不忘。”
即便是在大笑,也丝毫不见张狂跋扈,听起来尽是愉快雍容之意。
又对着贺敏之拱手,笑道:“也谢过敏之费心。”
贺敏之淡淡道:“不用客气,王爷也不必觉得冤枉,哪个庙里没有屈死鬼呢?想开些罢。”
檀轻尘听,目光闪动,终凝成个全然信赖温暖眼神。
仰头看向身侧立着聂十三,却见他眼神是极冷静坚定纯粹,毫无犹豫不定之色。
似乎知道他心中想问,聂十三轻声直言道:“凡事都要诚于己心,不受外力困惑摧折。”
凝视他苍白面容,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决然道:“你尽管去做。万皇帝降罪,能护你周全。”
贺敏之心中定,眼神濯然,扬声道:“圣旨已下,既由大理寺结案,诸人犯也应由本官带回大理寺侯决。”转眼瞧着太子:“太子殿下可有异议?”
太子见局势瞬间挽回,心中欣喜,笑道:“辛苦贺大人。贺大人素来慧眼明断,望你尽快返回靖丰,父皇等着这桩谋刺重案结案文书呢。”
却未栽倒在坚硬石地上。
见贺敏之摇摇欲坠,聂十三早已身形闪动,伸手扶住他腰,檀轻尘稍慢步,双手缩骨,从手枷中脱出,扶住他肩。
两人眼神撞,檀轻尘微微笑,聂十三面无表情,却都不放开手。
贺敏之阖着眼定定神,缓过气来,不自觉往聂十三身上靠靠,避开檀轻尘手。
檀轻尘极低叹口气,默默退开几步。
行人晓行夜宿,十日后返回靖丰。
贺敏之回都当日便拟好结案文书,抄送六部,明发各府。
这文书出,时间满城风雨,朝野俱惊。街头巷尾,朝堂官府几乎都在议论此事。
贺敏之在大理寺文书中批道:檀轻尘谋刺案疑点纰漏甚多,未能定罪。然逼*民女、强纳为妾、逼死正妻之事证据确凿,依律可处斩首之刑。
匪夷所思不伦不类批文,把桩谋刺重案翻得干干净净,硬生生判成逼娶杀妻案。
贺敏之淡淡道:“微臣不敢怠慢。”
傅临意直半闭眼睛突然睁开,大声道:“太子贤侄,你谋逆十四皇叔现在脚底也被烫烂,手指也被生生拔断,浑身都是伤,十叔讨您个恩典,让你十四叔且在车上将养几天,回靖丰再把他塞到大理寺重狱可劲儿折腾吧!”
这话说得又刁又恶,口个“贤侄”、“你皇叔”,分明就是躺在地上耍无赖。
只气得太子面红耳赤,却发作不得。
傅临意对他视若无睹,起身跪在檀轻尘身侧,含泪笑道:“老十四,十哥没用,只能做到这些。”
贺敏之落座,头晕得几乎坐不住,脸色惨白若纸。
太子目露喜色,吩咐着即刻给檀轻尘换上十三斤半铁枷。
贺敏之心头突突乱跳,恨得牙痒,蹙着眉,却已想到对策,只是还有些踌躇不定。
天命难违,御心难测,逆龙鳞,再多皇恩浩荡肯定也成雷霆震怒。
天威之下,自己会不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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