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付钱拿着糖葫芦出门。
聂十三悄悄在桌上留下小锭银子以作饭资。
次日贺敏之便上折子请辞,直言这几年兢兢业业、屡断大案,殚精竭虑,已是积劳成疾,又把当日睿王案浓墨重彩铺陈描述番,大致意思便是请辞同时,更
贺敏之傲然道:“自然是,手把他带大。”
肖大娘噗哧声笑,揉着贺敏之头发,道:“别尽欺负你哥哥,他看着就是个闷葫芦老实孩子……”
聂十三照例不言语,只边吃饼边笑,贺敏之怒目而视。
肖掌柜笑道:“家里孩子们行商在外面,读书在书馆里住着,个女孩子去年也嫁人,老两口吃饭不热闹,今日难得两位赏脸。”
贺敏之见他谈吐不俗,问道:“前阵子皇帝崩,老伯生意可曾受影响?”
聂十三幼年远离父母,从小便是有担当小大人样,跟贺敏之在起也是显得比他成熟稳重,因此对长辈极亲昵赞誉甚是不习惯,听妇人这说,脸竟有些红。
贺敏之难得见他有这等模样,大觉有趣,笑着捅捅聂十三后背,低声道:“原来十三这俊,怎直没看出来?”
聂十三不说话,坐下端起碗就吃,喝口粥,配口葱油饼,不时吃完碗,也不生疏,自行又盛碗。
肖大娘越发欢喜,道:“多吃些多吃些!就喜欢看到你们吃得香。”
说着又叫贺敏之学着聂十三快些大口吃。
山里红海棠果等物结实成熟,便有小贩买来用糖稀裹,用尺来长竹签插成串串沿街贩卖,酸甜可口,大受欢迎。
信源斋冰糖葫芦格外精致干净,每颗山里红或海棠果均硕大饱满,毫无瑕疵,覆着薄薄层糖霜,晶莹雪亮。
肖掌柜素来勤勉,刚拂晓就开店门,晨光中只见两个身影坐半卧,不禁吓跳。
那端坐少年回头说道:“老伯,两根冰糖葫芦。”
肖掌柜愣神,饶是他见尽世间百态,也忍不住笑道:“你二人直坐外头等着?少年人真是嘴馋。”
肖掌柜看他眼,道:“这位公子是官宦人家出身吧?”
贺敏之忙道:“老伯不必顾虑,闲居在家,随口问而已。”
肖掌柜笑道:“说也不打紧。旧例原是要封铺三月,难得摄政王爷体恤民生,说道举国商户闭门日便少日衣食饭碗,只令封三日。”
贺敏之默然不语。
聂十三放下碗来,突然道:“圣人千言不及饱饭碗。檀师兄做得对。”
贺敏之笑道:“大娘很是偏心,只觉得他什都好。”
肖大娘目光温和,道:“你这孩子,看就是个心思多,也太单薄些。”
问道:“你俩是兄弟吗?”
贺敏之点头。
肖大娘问道:“谁是哥哥?”
贺敏之醒来,笑着接口道:“可不是?想吃糖葫芦想得睡不着,半夜就坐这里啦!”
肖掌柜心中欢喜,道:“夜里凉,快进来,起吃些热乎。”
见他二人容貌气度不俗,又道:“自家用粗茶淡饭,也不知二位公子吃得惯吃不惯……”
贺敏之正待谢绝,聂十三已拔腿便往里走,道:“吃得惯。”
面目慈善中年妇人已端上米粥面饼等物,冲着聂十三直笑,赞道:“这孩子生得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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