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盒子往褚易方向推推:“想好点头啊,敝店营业时间至下午六点,你还有,唔,四个多小时考虑——”
“啰啰嗦嗦,不在这里当。”
老头还在长篇大论,褚易从桌上抢过丝绒盒。他走出店,却并没有去其他当铺,而是往家方向。他手伸进口袋,将盒子捏得紧紧——他在做什?他定是疯。
他不断地想件事,想个可能性。有些东西不能交换,有些可以。到家之前,他已彻底想通,站在楼下冷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任帆电话。
通对话三分钟就结束。打完后,褚易回到公寓。他进屋将丝绒盒重新粘回抽屉隔板,然后躺在床上等回复。
,你这价格开得也太低吧。”
“只有这块沙弗莱石值钱,胸针本身做工很普通,又不是品牌珍藏款式,按照市场均价三万克拉收购,凑整开十五万买你这块不到五克拉石头,已经是很划算,不满意,请去其他当铺,敝店不议价。”
老头把胸针放回盒子,眼镜摘,手套拿,又开始喝茶。
褚易被他这副漠不关心待客态度气着,拿起盒子转身出店门。他又在南区找好几家当铺,地下不合法也去问,开价竟然都不及第家那个老头。没办法,褚易只能硬着头皮,掉头回去。
来回折腾不少时间,再进店已经是中午。老头仍旧懒洋洋坐在店里,见到他后也不意外,只说:“十五万,不议价。”
这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将近傍晚,任帆才发来短信,说替你约上,八点整,在城中半屿。
他回句谢谢。任帆很快又发条,问你要见阿哲做什。褚易没有回,他爬起来,去浴室洗个澡,然后换上干净衣服,站到镜子前。
镜前还是他:高个,半长头发,瘦,身体摸上去都硬邦邦。褚易看会,敲敲镜子。你值不值啊,他问镜中人,千万,他肯不肯啊。
问完觉得自己好傻,他仰天叹气,抓乱头发,再拨弄整齐,随后带上外套出门。
进入十二月,天是真完全冷下来。褚易裹着外套,在公寓楼前拦下辆士。司机赶着在晚饭点
十五万也好,先拿去给褚茂,让他暂且缓缓,再看看有什方法去凑剩下钱。褚易脑子这想,嘴巴却发苦,觉得说出同意就是剁掉身上块肉,但没办法,这块肉已经死,再痛也只能割掉。
他将盒子再次放到桌上,咬咬牙:“开支票吧。”
老头点都不急,呷口茶,慢悠悠说:“那枚胸针虽然旧,但看得出是手工制,有年头有岁数,是代传代东西。你做死当,要是以后想赎是不可能,真想好,你就再点个头,立刻进去给你开支票。”
这段多余话让褚易再次皱眉。这老头怎还给他做选择题?他都说开支票,还想怎样啊。
“嗐,年轻人。”老人端详他表情,摇摇头,“二十多岁时候都觉得钱最重要。钱是重要,但有些东西比钱多点意思,那个意思你今天体会不到,等过段时间,也许天两天,也许五年十年,你就晓得。那时候再反悔,你都找不到人来怨,就只好怨自己,可是无论你再怎怨,钱早就用光,那些被你换成钱东西也都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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