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静静地看。他次次抹掉窗户蒙上水雾,看这棵树在风雨中无助地飘摇。树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凌晨快三点,这晚,大家都应该睡着,即便明天这树真折、死,也不干他事情,最多起床后表现下惊讶。
他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为高允哲去保护他想保护东西。
可它才刚抽枝,它还有机会绿树成荫。褚易见过高允哲看这棵树神情,和自己看那枚衔尾蛇胸针时是样——他不知道怎形容,他从来就不擅长这件事,只知道是样。他们真正在看从来都不是眼前那个追忆替代品。
褚易,你不懂反省。
他在心里这骂自己。下秒就扯掉毯子,打开房门奔下楼梯,拉开起居室窗户走出去。
当晚,褚易失眠。
最近并不常有这种情况,他睡眠在来方宅之后改善很多,可惜维持不过短短几周。
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非常糟糕,褚易试遍所有入眠方式,均告失败,最后只能平躺着,听窗外雨声。
这场雨是十点多开始下,越下越大,到凌晨两点已经是瓢泼大雨状态。风声呼啸,记记地敲打窗户,像恐怖片里野兽攀上窗沿造成动静。
翻个身,褚易睁眼在黑暗中看床头电子钟。夜光数字规律性地走动着,从55跳到56再跳到57。他跟着数,雨声太大,总扰乱他计数。他就看眼放在旁边手机,屏幕仍旧暗着。
出。褚易点点头:“没事,就是问问,你别紧张。”
他低头,将汤勺搅进煮得熟烂牛腩里,挖块送到嘴里。
周助理端详他模样:“褚先生,您是否在生气?”
“你哪只眼看到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浪费,汪嫂做这桌菜怕是吃不完,你吃过晚饭没有?没吃话坐下起吃点吧。”
“东家今天不能来,是因为内陆来几位重要客人需要应酬,所以才——”
他今晚没给高允哲发简讯。
这是数十天来,他第次中断报告。没意思,就当他懒吧,反正高允哲也不看——这人除舞会后那天大发慈悲发来三个字以外,再无多余回复。
褚易扭开台灯,反正睡不着,他干脆爬起来,裹着毯子站到客房窗前。玻璃窗外世界是模糊片,水渍让仅有景象也呈现得歪歪扭扭。三山雨水太多,四季皆是,老天像是要把积攒眼泪都放到这里流尽,不知疲倦地下着。
伸手抹抹窗户,褚易将水汽擦掉,世界清晰。他房间在二楼,能看见半个花园,也能看见高允哲种下那株树。
狂风骤雨之中,这束来到人世仅仅数月生命正摇摇晃晃。它缺少遮蔽与支撑物保护,孤零零,脆弱得似乎只要再多秒,就会被这场突如其来,bao雨折断。
“小周。”褚易再次打断他:“要坐下陪吃饭,要把东西放下出去。”
周助理安静下来。他轻轻将两盒莲蓉酥放到桌上,向褚易欠欠身,离开。
褚易放下汤勺。珍琅轩外带包装考究,他拆开周助理送来其中盒,拿起莲蓉酥吃口。
再是第二口。直到吃完个,他叫来汪嫂,说吃不菜都放冰箱吧,别浪费,明天会再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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